白夜浮生录第三百四十二回重于泰山
此刻的枫似乎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将他自上而下狠狠压住。
他向前几步腿上像是被捆住了沙袋而且重量在逐渐增加让他的步伐更加缓慢、迟钝。
那重量不仅施加在腿上还有他的腰上、背上、肩上、头上……最终他的腿不堪重负整个人俯趴在地。
他努力伸出手像是要抓住前方不存在的东西。
那究竟是什么呢?谁也不知道正如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而战斗。
难道杀的名号就应该定义他的一切吗?那么他那些悲哀的过往又算是什么?谢辙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悸。
内心深处他承认自己同情这无辜的孩子。
若得知了他那样的故事谁又不会泛起怜悯?但没有人知道——没有了再没人了。
人们只记得他的杀戮……尽管那还是六道无常极力帮他“掩饰”过的。
死于他手的人很多多得数不胜数。
单单是眼前这支被佛光超度的亡者的军队便是一笔令人瞠目的数字。
是的他犯下的恶行无可否认无可洗刷罪孽不会因为他的过去而被淡化、被粉饰。
可是啊…… 寒觞似是从那阵眩晕中恢复些许神志。
他一把抓住谢辙的肩膀谢辙立刻扶住他。
两人同时看向地上的那个孩子。
此刻的他当真像是一片入秋的枫叶单薄、脆弱软软地落在那里。
相较于由高远之处向下流淌的层层金光他孱弱的身躯似乎随时会被这力量碾碎。
他俯身尖叫着震耳欲聋。
声音不像是从眼前这一方空地传来而是从更深层的地底喷薄而出与这从天而降的光彩相抗衡。
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悬殊的实力不允许他做出任何反抗刚才那凶兽般的形象从他的体内被剥离剩下的只有蝉蜕一样的空壳。
他真的好可怜。
连寒觞也止不住想要如此感慨但他当然没有愚蠢到为此求情。
再怎么说恶使就是恶使。
恐怕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杀之恶使所做的一切已经算是十恶之中危害最大的情况。
他们都处于成型的初期可一旦开始抽枝发叶速度便会越来越快场面会在顷刻间失控。
整座江湖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这个场景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所以要控制他只能趁现在一丝一毫的怜悯都应被舍弃。
若是一时心软恐怕之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而人间也将陷入更大、更明显的险境之中。
他真的会死吗?这担心当然是多余的……因为根本不该有担心的必要。
他必须死必须被铲除必须被连根拔起必须被彻彻底底地消灭。
枫的尖叫枫的哭嚎枫的歇斯底里——这一切都无法更改任何现状。
于他而言事实是如此残酷。
所谓佛法无边他所对抗的力量远不止区区一个六道无常而已。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了。
天边的流光刺穿厚重的云层将它们也溶解在一片炫目的色彩之中。
那些光那些山一样的光海一样的光千万尊佛像一样的光沉沉地倾泻而下。
它们全部压下来完全渗透了枫小小的身躯。
他的身躯在发光当真如金蝉一样。
“他……” 他再也没有声音了。
谢辙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睦月君没有任何反应。
“你的仁慈是佛赐予你的礼物。
” 这句话的声音分明如此温和可是谢辙却感到一种微妙的不适。
究竟是……为什么?他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但睦月君抬起了戴着白色手串的那只手正对向地面不再动弹的枫。
他还活着吗?在这个距离谁也不能确定他的生死可他看上去确乎不像是睡着了。
“我借用这份力量试着……唉周全难保看造化了。
” 那些洁白的珠子上浮现金色的纹路。
它们先前就在那里现在也溢出微弱的光。
睦月君的手与枫之间没有出现任何有形的连接但睦月君的手分明在微微颤抖。
仿佛那种看不见的力量转移到了睦月君的手臂上。
天空的光芒已经微弱许多就像是尚未弥散的、残存的部分还在游荡——否则砗磲上的光辉便会被完全掩盖。
但他的手颤得越来越厉害……很快睦月君的指尖开始泛起黑色这让他们十分不安。
这感觉就像是睦月君在对什么庞大而无形的力量说情而对方对恶行的愤怒被施加在他的身上。
那黑色从他指尖蔓延逐渐遍布了整个手掌像是被透明的火焰烧焦了一样。
被黑色侵蚀的部分也出现怪异的裂纹如粗糙的树干。
但睦月君眼睛也不眨一下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他怎么会不痛?怎么可能?谢辙很清楚他只是将这种不适隐藏了起来。
在千年前他还曾是一位寻常的苦行僧时各种肉体的苦难都尽数将他折磨。
时间流逝他在风雨中屹立不倒饱经风霜对沧海桑田再无概念——他亦是海亦是田。
这点程度的痛苦大约当真是无关痛痒了。
砰! 一股强大的推力将睦月君掀了出去。
两人连忙跑过去将他搀起来。
他们注意到他的手上的黑色痕迹蔓延到手腕处便消失了恰好整整齐齐地截止在砗磲覆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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