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第六十五章 我来也
红尘之门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并无定论。
好像人们有所觉知开始观察这个世界的时候它就存在了。
人们对此有过诸多猜想譬如“太古人皇造门说”譬如“红尘之气自结说”最后主流的那几个猜想都被一一证伪。
就连它是后天的成就还是先天的造物至今都无定论。
持前一个论点的人认为天意为公并不会偏袒任何。
沧海未曾加盖边荒未生高墙虞渊也是来去自如全凭大军镇守。
何以号称最恶之地的祸水却偏偏镇有一扇红尘之门? 况且此门之上人气如此之重。
人族可不是生来就主宰现世不曾是现世宠儿。
持后一个论点的人认为时代虽有断绝时史笔不曾断绝。
若为造物不可能不留痕迹。
那万妖之门的源起和经历整个筑门过程到它所承受的风风雨雨一笔一笔全都记载在历史中。
为什么红尘之门的源起就没有任何痕迹呢?唯其天生地养还早于太古人皇是与祸水同源而生方能解释这一切。
总之红尘之门就这样存在了成为进出祸水的唯一门户也早就被世人所习惯。
它是一座理所当然的门户也命中注定般地镇在那里。
现在其中响起了一个伟大的声音自称是姬符仁。
中央大景帝国的第二任皇帝景文帝! “谥”者言以益也一字褒贬。
谥号是对一个君王的盖棺定论用以高度概括天子当国期间的功过。
一般来说天子去位也是君王这个身份的死去。
就要客观评定君王功业立谥立牌并于先代帝王一起祀在太庙。
生者祀名死者祀灵。
这本身即是现世国家体制里“名”与“器”的一部分。
像韩殷那般恋栈权位不去为君超过百年做太上皇又逾百年把偌大雍国吸得摇摇欲坠的也算是少见了。
他活着的时候还在掌权还把握朝局自然无法定论功过。
有一段时间雍国群臣都对韩殷无限吹捧请命要给他一个美谥谥号一出尘埃落定也就意味着他永远失去国家权柄、失去国势支持。
彼时已即位的雍帝韩煦站出来狠杀一批“居心叵测”的大臣才止住这场暗涌…… 故而一直到韩殷战死在锁龙关之后才得定谥立名。
据传雍帝韩煦极想给自己的生父一个平谥奈何群臣据理力争雍帝无奈掩面泣曰:“君不能爱民朕泣涕于子孙羞为人子余生偿国!” 最后定了个“厉”字。
把雍厉帝和景文帝放在一起讨论的确是以浮尘量沧海。
经纬天地万邦为宪帝德运广道德博闻……方能谥“文”。
放眼整个天下近四千年历史景文帝也是君王之中拔尖的那几个。
他在景国的威望并不输于景太祖。
正是在他手中景国才真正摆脱道门钳制、完成中央集权成就名实尽符的天下第一帝国。
也是他会盟天下真正确立景国的中央地位亲手执刀谈笑间宰割万妖之门后的利益。
他是帝王中的帝王霸主中的霸主。
竟还在世? 竟能宏声于此红尘之门? 整座孽海连涛声都不复再起。
仿佛尽都慑服于他的威严。
孟天海数万丈的道身就此停滞在空中不得再升一步。
此世虽然无限高此门却是限高处。
他已经感受到那种极限的压力已经触碰到这个世界无法宽容的力量。
绝巅与超脱之间的距离他已经看清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却想起当年在血河上空同夏襄帝的会面。
彼时随行夏帝的是那个‘六趾儿’而他还是霍士及。
夏襄帝说——“大道独行是斩绝同行者之故。
” 他心中赞许却只能以霍士及的身份道——“既是大道何必独行。
吾辈治水志同道合者同行也。
” 霍士及的道身说着绝对符合霍士及但绝对不符合孟天海的话究竟是违心还是不违心?有时候他也分不清。
过往的所有历历在目五万五千年的人生有太多深刻的记忆。
他看到很多很多的风景最后停留在脑海里却只是一个背影。
一个头戴仙冠踏破时间长河的背影。
幸或不幸? 他抬眼平静地看着红尘之门:“我生来天骄曾经站上时代之巅。
我也一步踏错披枷戴锁苦役五万年。
我现在又再一次走回来站在你们曾经站到过的位置。
我不觉得我幸运也不觉得我不幸。
无论你是姬符仁又或李沧虎我只知行我的路。
阻我路者即为我道敌。
拦我超脱我必杀之!” 景文帝的声音在红尘之门里响起也只是直接的一句:“入门来!阻你道者姬符仁!” 史书上的人物发声于现实有一种跨越时空的宏大交响。
红尘之门自内而外打开了像是一个伟大的世界为现世开辟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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