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风骨王翦传第80章 祁连终章河西归雁这候鸟带玉玦
【一: 霜原射雁铁羽坠青玦】 肩水金关的晨霜厚达三分夯土城墙的夯层纹理被冻得棱角分明每道夯痕里都嵌着细沙与苇秆 —— 这是秦代筑城 “版筑法” 的典型遗存能让城墙在风沙侵蚀中屹立百年。
蒙恬的靴底踏过关隘外的盐碱地盐壳碎裂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靴齿缝里还卡着昨日突围时沾上的合黎山红土与河西的白碱形成刺目的对比。
这片横亘河西走廊东段的要塞刚从夜色中苏醒东墙的雉堞后戍卒们正用麻布蘸着草木灰擦拭青铜弩机。
弩臂桑木在晨光里泛着暗红光泽表面涂着三层桐油既防蛀又防潮那是军工坊 “岁终考功” 时的优等品标记。
蒙恬指尖抚过甲胄上的箭孔昨日匈奴人的青铜箭簇仍嵌在铁甲缝隙边缘卷着毛刺 —— 浑邪部的锻炉总掺狼粪助燃会在箭簇表面留下独特的灰黑色斑纹。
“将军王将军的斥候传回消息匈奴主力已退往合黎山北麓。
” 李信翻身下马玄色披风扫过地上的枯草草叶上的霜花簌簌掉落。
他手中提着半袋风干的羊肉皮囊上印着 “肩水仓丞” 的戳记是关隘戍卒从储备粮仓里匀出的粮草“都尉说三日前有南归雁群过境比往年迟了整整半月 —— 许是北边的寒流来得早。
” 蒙恬抬眼望向天际铅灰色云层像浸了水的麻布沉甸甸地压在祁连山的雪顶。
一队鸿雁正排着 “人” 字掠过翅膀剪开晨雾鸣声凄厉如箫竟比寻常雁鸣低了三个音阶。
河西的秋日总来得猝不及防昨日一场冷雨过后草原上的芨芨草都染上枯黄风卷着沙砾打在青铜盾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倒像是远处匈奴营地的篝火爆裂声。
他忽然眯起眼 —— 雁群队列有些散乱尾翼的鸿雁左翅每扇动三次就会凝滞半拍飞行姿态格外滞重仿佛腿上坠着什么重物。
“那只雁有古怪。
” 蒙恬按住腰间的陨铁剑剑鞘上镶嵌的北斗七星纹在晨光中闪着寒光“左翅下似有拖拽之物绝非伤病。
” 李信立刻取下背上的秦弩那是军工坊新制的臂张弩弩臂缠着细铜丝 —— 这是增强张力的新工艺能将射程从寻常弓箭的五十步提升至八十步。
他屈膝跪地左手托住弩身右手勾住弓弦向后猛拉直到弦扣稳稳卡在牙机上。
望山(瞄准器)上的刻度清晰可辨从 “一” 到 “十” 的阴刻数字对应不同射程李信眯眼校准将 “七” 字刻度与雁影重叠 —— 那正是七十步的精准距离。
“咻” 的一声弩箭破空而出箭杆尾端的羽毛划出一道残影掠过三十步外的胡杨林。
胡杨的枯叶被气流掀得纷飞鸿雁受惊四散那只滞重的雁子应声坠落翅膀扑棱着砸在盐碱地里扬起一阵白尘。
两名亲卫立刻奔过去他们的牛皮战靴踩过盐壳的声响越来越近片刻后举着鸿雁快步返回神色惊惶得像是攥着一团即将燎原的烈火。
“将军您看这个!” 亲卫的声音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只见鸿雁的左腿上系着一枚青白色玉玦用浸透松脂的麻绳紧紧捆绑 —— 松脂在晨霜中凝成半透明的壳显然是为了防水防潮。
玉玦的缺口处卡着绳结正好将鸿雁的腿环住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可见绑缚时的决绝。
蒙恬伸手接过玉玦入手温润竟丝毫不受晨霜影响倒像是揣在人怀里暖了许久。
他用拇指量了量直径约四厘米正是战国晚期玉玦的常见尺寸。
玦身呈扁片状边缘打磨得极为光滑指尖划过竟无半分滞涩内侧刻着细密的蟠螭纹 —— 龙身蜷曲如蛇四爪隐在云纹中龙首回望的姿态正是楚地典型的 “回首螭纹”与去年在楚墓中出土的玉璧纹饰如出一辙。
他指尖抚过玉玦表面忽然触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刻痕。
借着晨光翻转玉玦背面的阴刻文字赫然入目 ——“始皇死而地分”。
六个小篆笔画劲挺“皇” 字的竖画带着明显的顿挫“分” 字的撇捺转折锋利如刀刻痕深浅不一最深处竟达半毫米末端还留着崩裂的玉屑显然是仓促间用青铜刻刀凿刻而成。
蒙恬的指节骤然收紧玉玦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眼前仿佛浮现出刻字人咬牙切齿的模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刻刀划破掌心也浑然不觉。
“这…… 这是谋逆之言!” 蒙武凑过来看清文字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青铜剑剑穗上的铜铃叮当作响警惕地扫视四周 —— 关隘外的胡杨林里影影绰绰仿佛藏着无数双耳朵“谁会把这种东西绑在雁上?是匈奴人还是关东的叛贼?” “匈奴人刻不出如此规整的小篆。
” 蒙恬打断他指尖仍停留在刻字处指甲摩挲着笔画的边缘“你看这‘皇’字的笔锋起笔藏锋收笔回锋是李斯《仓颉篇》里的标准笔法;还有‘分’字的转折绝非匈奴人用刀刻得出的。
而且这玉料……” 他忽然蹙眉将玉玦凑近鼻尖一股细腻温润的光泽从玉质深处透出来侧视时泛着淡淡碧色正视则呈羊脂白与当年在咸阳宫见过的传国玉玺残料如出一辙 —— 那是二十年前他随父亲蒙骜入宫时亲眼见少府符节令丞捧着的边角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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