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风骨王翦传第8章 雁门飞霜黄河冰裂这渡河要用人命填
【一:冰河悬命】 凛冬的黄河像一条被抽去了筋骨、冻结了血液的远古巨龙僵卧在灰蒙蒙的天地之间。
往日奔腾咆哮的凶悍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河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灰白色仿佛蒙尘的巨镜倒映着铅块般低垂的天空。
寒风不再是呼啸而是变成无数细密的冰针裹挟着河岸冻土上刮起的沙尘无孔不入地抽打在每一个活物身上。
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冰冷的刀片刺痛肺腑。
王翦矗立在河岸一处风蚀严重的土坡上玄色的大氅被狂风扯得笔直猎猎作响如同他此刻绷紧的心弦。
他身后是绵延数里、沉默如铁的黑色军阵——三万刑徒军。
他们身上残破的皮甲覆着厚厚的白霜裸露在外的皮肤龟裂发紫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晶挂在胡须和眉毛上。
队列中只有沉重的喘息、压抑的咳嗽和武器偶尔碰撞的冰冷脆响。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慷慨激昂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认命般的麻木。
他们是帝国的弃子身上烙着耻辱的印记此刻却被推向了这冰冷的死亡前沿。
鹰隼般的目光越过宽阔的、死气沉沉的冰河死死钉在对岸。
那里赵国代郡的赤色旌旗在寒风中挣扎舞动像一抹刺目的污血。
隐约可见鹿砦、拒马构筑的防线后是攒动的人头和寒光闪闪的兵刃。
井陉关这座卡在赵国咽喉上的雄关就在对岸不远处的山影之中。
然而眼前这条看似平静的冰河却是横亘在秦军面前比千军万马更可怕的鬼门关。
“将军!”一个身影踉跄着从河岸冰面上跑来是斥候什长蒙毅蒙恬的族弟。
他浑身裹着冰渣眉毛胡子一片雪白嘴唇冻得乌紫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冰…冰层探明了!厚薄不均!最薄处…恐不足三尺!尤其…尤其是靠近中流冰层暗蓝有…有暗流涌动迹象!” 他喘了口气指着对岸脸上忧色更浓:“赵军…在岸边堆放了大量盛满黑油的陶瓮!弩阵…已张弦待发!弓手…皆备火种!”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冰坨砸在王翦心头。
不足三尺!王翦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三万背负着沉重铁甲、戈矛、三日份量糇粮的士卒再加上那些承载着攻城器械部件的辎重车辆…三尺的冰面如何承载?这根本不是在渡河是在刀尖上走索!稍有不慎便是万仞深渊尸骨无存!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沉默的军阵。
这些刑徒或因触犯严苛秦律或因家族被牵连背负着难以洗刷的耻辱烙印。
他们的眼神空洞没有求战的渴望只有一种被命运反复捶打后的木然以及深藏在木然之下、被冻得近乎凝固的坚韧。
王翦清楚他们是他手中唯一可用的力量也是秦王嬴政严令下不容失败的筹码——必须在黄河开春解冻、化作天堑之前截断代郡赵军驰援邯郸的通道!没有退路! “蒙恬!”王翦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冻土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末将在!”年轻的蒙恬一步上前身上铁甲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脸上新添的冻疮裂口渗出细小的血珠在寒风中迅速凝结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刀锋锐利逼人。
他是这支绝望之师中少有的、依旧燃烧着火焰的灵魂。
“传令!”王翦语速极快每一个指令都清晰、冷酷如同冰河本身: “前军!散兵线推进!探路什卒十人一队间隔三丈以丈二长矛探击冰面一步一探!标记薄冰、暗流!” “中军!分三队!各队间隔五十步!队内士卒间隔三步!不得拥挤!” “辎重车!卸下重物!分拆大件!由辅兵背负肩扛!轻车缓行!” “后军!原地警戒!弓弩手引而不发随时准备压制对岸!” “全军过河——”王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不得奔跑!不得喧哗!违令者——斩!踩踏致乱者——斩!动摇军心者——斩!三斩之令即时生效!” “诺!”蒙恬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但立刻被坚毅取代。
他猛地转身冲向军阵嘶哑却有力的吼声在寒风中炸开:“前军!散开!探冰!……” 沉闷如丧钟的鼓点缓缓敲响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怆。
前军的刑徒们在什长、伍长沙哑的催促下如同被驱赶的羊群战战兢兢地踏上了那条灰白色的死亡之路。
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冰层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如同巨兽在睡梦中磨牙。
探路的士卒紧握着冰冷刺骨的长矛用尽全身力气戳向前方冰面每一次戳击都伴随着令人心悸的“笃笃”声每一次声响都让后面的人心脏骤停。
寒气从脚底的冰层疯狂涌入仿佛要将骨髓都冻结。
黑色的队伍像一条巨大的、缓慢蠕动的濒死蜈蚣在苍茫死寂的冰面上留下两行歪歪扭扭的绝望足迹。
王翦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规死死锁定在队伍的最前端。
他们已经行进了近三分之一比预想的要慢但冰层似乎暂时承受住了压力。
就在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一丝丝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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