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异闻录第297章 钢炉里的歌声
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老钢厂锅炉房的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个鬼魂在敲打着这间即将退役的厂房。
小赵裹紧那件褪了色的棉大衣手中的铁锹在煤堆里划拉出刺耳的声响。
他是这间钢厂最后一批锅炉工再过三个月这座运转了半个多世纪的老厂就要彻底关停大多数工友已经离岗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轮流守着这几台奄奄一息的老锅炉。
“赵啊今晚你值夜记着每两小时巡检一次压力表盯紧点。
”白班的老王临走前叮嘱道眼神却飘忽不定像是有什么话憋在喉咙里。
“王叔有啥不对劲吗?”小赵擦了下额头的煤灰。
老王迟疑片刻压低声音:“这锅炉房夜里不太平有时候……能听见动静。
你听见啥都当没听见明白不?” 小赵笑了:“我都守了三个月夜了啥动静没听过?老锅炉嘛热胀冷缩吱吱嘎嘎正常。
” 老王摇摇头没再接话只留下一句:“反正别往7号锅炉后面去。
” 这话倒勾起了小赵的好奇。
7号锅炉是厂里最老的家伙据说是日伪时期留下的比小赵父亲的工龄还长。
厂子里关于它的传闻不少有说文革时里面烧过人的有说八十年代有个老锅炉工掉进去尸骨无存的但都是老工人之间的闲扯从没人当真。
深夜十一点锅炉房的挂钟敲过最后一响偌大的厂房里只剩下锅炉内部燃烧的轰鸣和水管的嘶嘶声。
小赵靠在值班室的木板床上就着昏黄的灯光翻看父亲留下的工作笔记。
父亲赵铁柱曾是这里的劳模九二年一次锅炉检修事故中伤了腿提前退休了。
“我这一生的汗水都洒在这锅炉房里了。
”父亲常这么说眼神里是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哼唱声打断了小赵的思绪。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声音苍老、沙哑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紧贴耳畔。
小赵猛地坐起抄起手电筒走出值班室。
“谁在那儿?”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哼唱戛然而止。
小赵的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摇摆照见一台台静默的锅炉它们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如同蛰伏的巨兽。
他想起老王的警告但还是忍不住朝着7号锅炉的方向走去。
绕过那庞大的炉体手电光照到的只有积满煤灰的地面和几把废弃的铁锹。
“老了耳朵出毛病了。
”小赵自嘲地笑笑转身回去。
接下来的几晚哼唱声总在深夜响起每次小赵循声去找都一无所获。
他问过其他夜班工友大家都支支吾吾只说这老锅炉房有点“邪性”劝他别太在意。
一周后的午夜小赵正检查压力表那哼唱声又来了。
这次更清晰更疲惫仿佛每句歌词都压着千斤重担。
“每天每日工作忙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小赵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绕到7号锅炉后面。
空无一人。
但哼唱声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响像是从锅炉内部传来。
他脊背一阵发凉。
“建国?”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锅炉内部传出“建国是你吗?” 小赵浑身一颤。
建国是他父亲的小名除了厂里的老工人没人这么叫。
“我不是建国我是他儿子。
”小赵壮着胆子回答。
锅炉内部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铁柱的儿子啊……都这么大了。
炉子冷了啊添点料吧……” 小赵连退几步差点被煤堆绊倒。
他连滚爬回值班室一夜无眠。
第二天小赵请假回家向父亲问起7号锅炉的事。
赵铁柱正就着咸菜喝酒一听这话手中的酒杯顿了顿:“你听见啥了?” “有个老声音叫我‘建国’还说炉子冷了要添料。
” 赵铁柱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他放下酒杯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那是你李大爷李福贵。
” “李福贵?那个一九九零年锅炉爆炸时失踪的李大爷?” 父亲点点头猛灌一口酒:“那天本该是我值班李大哥替我去的。
那锅炉……7号锅炉已经老化了厂里为了赶产量不让停炉检修。
出事那天李大哥发现压力异常叫大家撤离自己却回去想手动降压……” 赵铁柱的声音哽咽了:“锅炉炸了找到的时候里面……里面只剩下他一只鞋。
” 小赵感到一阵寒意:“那他的尸体……” “没找到。
”父亲摇摇头“老人都说锅炉炸得那么厉害人可能直接就……后来厂里封了消息赔了李大哥家属一笔钱这事就过去了。
” 当晚回到锅炉房小赵站在7号锅炉前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老家伙。
炉体上斑驳的锈迹如同老人的皱纹记录着无数个日夜的燃烧。
“李大爷”他轻声说“我知道您的委屈了。
” 锅炉内部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再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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