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与河西的故事第174章 唢呐遗悲埋旧梦寒河饮恨葬深情
在那片荒凉、寂寞的土地上天地似乎也为这场悲剧黯然垂泪。
风卷残云带着凄厉的呼啸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撕裂的旧梦一段无法挽回的悲歌。
羌忠远的身躯被粗暴地推搡着踉踉跄跄地被押向那如同怪兽巨口般张开的摩托车挎斗。
那机械的冷峻冰冷得令人心生寒意仿佛要吞噬一切生命的希望将他无情地拉入那黑暗、无底的深渊。
他经过自家院门口经过那僵立如雕塑、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已彻底熄灭的红色身影时心中那份压抑已久的绝望终于崩裂。
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坚韧都被撕碎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乌有。
狂烈的情感如同火山喷发般爆发他猛然爆发出如野兽般撕心裂肺的嘶吼! 那声音穿越空气撕裂长空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与哀伤仿佛天地都在为他的痛苦哀鸣。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挣扎扭动试图挣脱那如铁钳般的束缚。
青筋暴起脸色由紫转红血液仿佛在沸腾青筋像怒张的藤蔓般扭曲伸展。
那一刻他的生命仿佛化作最后的呐喊向着姬忠云也向着这片养育他、让他生存的土地发出那撕心裂肺的悲鸣: “我是李家的娃!我叫李忠远!我不是地主的狗崽子!我不是——!” 那凄厉的呐喊被呼啸而过的河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如断线的风筝瞬间消散在河西岸那无边无际、呜咽作响的枯黄芦苇荡深处未留下一丝回响。
只剩下无尽的寂寞与荒凉仿佛天地都在为这悲剧哀悼。
“忠远——!” 姬忠云那被扼住的喉咙终于挣脱束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异于人声的尖叫! 那是一种集五年思念、归途期盼、信任崩塌、屈辱折磨与绝望痛楚于一身的呐喊似乎要撕裂天地撕碎一切。
她那满腔的悲愤、无助与绝望化作那撕心裂肺的呼喊穿透了天地的寂静。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猛然挣脱昊文兰死死抱住她的双臂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即将吞噬羌忠远的挎斗摩托! 在拉扯推搡间“嗤啦”一声裂帛的脆响划破了寂静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悲剧哀鸣。
那件半旧的列宁装外套被旁边羌家的一名亲戚无意中扯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那件打满补丁、洗得发白的旧棉袄。
她的眼中布满血丝哭得肝肠寸断泪水与鼻涕交织声音嘶哑得如同泣血: “他是冤枉的!放了他!他没有破坏军婿! 是我!是我不愿意嫁给楚排长的!与羌忠远无关! 羌忠远没有破坏军婚——!求你们放了他!” 她用微弱的身躯指着自己又指向那被塞进挎斗的羌忠远试图用全部的意志抵挡那冰冷的国家机器。
那一刻她的哭喊与挣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在那冷漠的铁钳面前宛如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姬忠芳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呆呆站立脸上的新嫁娘胭脂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片惊骇与绝望交织的惨白。
她眼睁睁看着羌忠远被粗暴地塞进那狭窄冰冷的挎斗仿佛一只即将被封存的棺材。
那双曾经满载希望的眼睛此刻满是迷茫与绝望。
他胸前那朵象征“新郎”的红纸糊成的红花在剧烈的挣扎中悄然飘落掉在冰冷的泥地上。
紧接着一只沾满泥浆、沉重的摩托车轮胎毫不留情地碾压而过将那脆弱的红花碾得粉碎、扭曲深深嵌入黑色泥浆中化作一滩刺目而肮脏的污迹——仿佛这场荒唐婚礼的终结被血腥践踏得一干二净。
河西岸那催命的唢呐不知何时已彻底噤声。
死寂笼罩着这片曾经喧嚣、混乱的土地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固。
唯有河东岸那不知人间疾苦的春风依旧无视一切肆意吹拂卷起新抽的嫩绿柳芽沿着南行的方向仿佛要将刚刚上演的荒诞悲剧。
连同所有的哭喊、绝望与污秽一股脑儿吹入那浑浊不堪、默默流淌了千年的南三河深处沉入永恒的黑暗底部。
虞玉兰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像一截被骤然抽去筋骨的老树软软地瘫坐在自家冰冷潮湿的门槛上。
她那浑浊的老泪汹涌而出拍打着干瘦的双腿发出沉闷的“啪啪”声。
她仰望苍穹向着空旷的天际向着羌家老屋的方向发出如杜鹃啼血般的哀嚎: “羌奶奶啊……羌奶奶!我对不住你啊!我没……没看好你的娃啊……我的老天爷啊……” 那凄厉的哭声在空旷的河湾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悲凉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悲剧哀鸣。
喧嚣散尽尘埃落定。
围观的人群早已在公安摩托的轰鸣远去后像潮水退去般散去只剩下一地狼藉的瓜子壳、糖纸和踩烂的泥脚印。
姬忠云宛如一尊被遗忘的泥塑静静伫立在院门口那片冰冷的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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