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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与河西的故事第62章 忠楜惊艳文兰婉 羌祖孤孙身世迷

虞玉竹脸上堆着笑推开堂屋门声音里带着热络与期盼: “文兰来啦!瞧瞧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姨侄儿忠楜。

” 话音落下堂屋里那明亮的光线仿佛都聚焦在了一处。

但见一个穿着水红细布褂子的姑娘应声抬起头来。

就在那一瞬间姬忠楜只觉得屋外所有的阳光都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温柔地笼罩在这姑娘周身。

她身量高挑体态匀称一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静静地垂在胸前更衬得那张脸宛如刚剥开的新鲜莲子细腻、光洁透着健康的润泽。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像是盛满了洪泽湖最清冽澄澈的秋水沉静中含着温润带着一种天生的明澈与善意。

此刻正含着几分好奇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盈盈地望向他。

姬忠楜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锣先前那些关于门户、关于未来的种种紧张与思虑刹那间被这清澈的目光冲得七零八落不知所踪。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的法术只怔怔地站在原地忘了该开口说些什么也忘了该挪动脚步只觉得一股热血“腾”地涌上面颊火辣辣地一直烧到耳根后。

昊文兰的目光与这陌生青年相遇心头也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

眼前的青年身姿挺拔恰似河岸边那迎着风的白杨树眉宇间既有着庄稼人特有的朴实憨厚又隐隐透出一股不肯屈服的英气。

他身上那件崭新的靛蓝布褂子浆洗得十分挺括却依然遮掩不住布料下那宽阔结实的肩膀和手臂上隐约可见的、虬结有力的肌肉轮廓——那是长年累月与土地打交道与锄头犁耙为伴留下的深刻印记。

他的眼神直率得甚至有些鲁莽但那目光里却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清亮、坦荡仿佛被村前那南三河的活水反复涤荡过一般。

那目光中燃烧着的热切以及那份毫不掩饰的惊艳。

让昊文兰心头一阵慌乱脸颊上也情不自禁地飞起了两朵红云。

她慌忙垂下眼睑那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微微颤动着。

“忠楜哥”她声音不大却清脆悦耳好似玉珠轻轻落在瓷盘上带着水乡姑娘特有的温软腔调。

“坐……坐吧。

”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过身子让出了桌边那条擦得干净的长条凳。

“哎……哎!”姬忠楜这才如梦初醒笨拙地应了一声。

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过去在那条长凳上坐下。

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这双平日摆弄农具十分灵巧的手脚此刻竟成了多余之物不知该往哪里摆放才好。

坐在一旁的四姨夫看着他这憨态笑着递过一碗凉白开。

忠楜接过来也顾不上烫不烫仰头就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与窘迫。

虞玉竹将两个年轻人这初见的情状一一看在眼里心中暗喜知道这事有几分眉目了。

她连忙给丈夫递了个眼色两人借口要去灶房张罗午饭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将安静敞亮的堂屋留给了这对初次见面的年轻人。

最初的局促过后堂屋里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姬忠楜低着头盯着自己那双骨节粗大、皮肤粗糙的手指关节上还残留着平日里劳作、怎么也洗不净的泥土痕迹。

他使劲搜刮着肚肠拼命想找些得体的话来说可脑子里却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一片空白急得他手心都有些冒汗。

“听……听四姨说起过” 最终还是昊文兰先开了口她那温软轻柔的声音像一缕春风悄然打破了这令人难熬的沉寂。

“忠楜哥家里……养的那头骡子很是精神?去年秋里我爹赶集路过涧北桥还特意夸过呢说在咱们河西这片难得见到这么骨架好、又显力壮的牲口。

” “啊?哦!你说那头大青骡啊!” “是它性子是有点倔认生可力气是真大而且通人性!懂得人话!犁起地来一个能顶俩! 就是……就是得顺着它的脾气来不能跟它硬着干得‘哄’着……” 一打开这个话题他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这头青骡的各种脾性。

说起去年春耕它如何一口气拉断了旧犁铧的趣事又说起平日里该怎么给它拌草料、加些什么它才肯吃得香。

他讲得十分投入说到兴起时手也不自觉地跟着比划起来眼神里充满了专注与明亮的光彩。

仿佛在向人展示一件他最为珍视的、了不得的宝贝。

昊文兰安静地坐在一旁微微侧头聆听着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浅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看着眼前这个谈起土地和牲口就神采飞扬的青年看着他话语里那种发自内心的熟稔与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热忱。

还有那份朴拙而坚实的自信心中竟感到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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