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尽人间第18章 往事碎片
残阳西坠将三人身影拉得细长投于荒草离离的古道。
经溪边一战气氛愈发沉寂。
沈孤寒肋下新伤虽经处理仍隐隐作痛然其面色已不复最初之惨白步履间虽刻意收敛却难掩那份经年累月淬炼出的、深植于骨血中的卓绝根基。
内力运转周天竟比受伤前似乎更为精纯凝练一丝仿佛那生死之间的搏杀反成了磨砺锋芒的砺石。
苏婉清默默跟在后方目光时而掠过前方那玄色挺直背影心绪如乱麻。
方才溪边那电光火石间的惊变他那悍不畏死、以伤换命的狠绝以及最后看向自己时那复杂难辨的一瞥皆在她脑中反复盘旋。
她愈发看不清此人也看不清自己未来的路。
白衣女子依旧行于最前仿佛方才只是随手拂去了几只扰人的蚊蝇。
她择路愈发偏僻专挑人迹罕至之处直至暮色四合方领二人至一处隐蔽山坳。
坳中有天然石窟入口藤蔓垂挂甚是隐蔽。
“今夜在此休整。
”她拨开藤蔓当先步入。
洞内干燥宽敞并无野兽栖息痕迹倒是个难得的安稳所在。
沈孤寒于洞内寻了处平坦石块坐下并未立刻调息而是眸光沉凝地望向洞外渐沉的夜色。
今日一战虽险象环生却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力量正在快速恢复甚至……隐隐有所精进。
这种于绝境中压榨潜能、愈战愈强的特质自他幼时便已显现只是如今似乎因着某种缘故变得更为明显了些。
是因千年石髓乳?还是因……那一次次与“净魂”之气的诡异碰撞中和了部分戾气对经脉的侵蚀反而使得自身功力运转更为顺畅? 他不得而知。
只觉得体内那柄与生俱来、仿佛由无尽煞气凝聚而成的“心剑”在经过连日来的震荡、反噬、搏杀之后剑身之上的斑驳锈迹似乎被敲掉了些许隐隐透出更为幽寒凛冽的锋芒。
他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叩节奏玄奥。
脑海中却不期然地闪过一些尘封已久的碎片。
那是极为久远的记忆了久远到蒙着一层血色的灰霾。
他似乎看到一个终日飘着阴冷潮湿气息的庞大院落高墙深锁不见天日。
院中孩童不少却个个面色惶恐眼神麻木如同圈养的牲口。
他们穿着统一的灰布衣衫每日除了被迫背诵各种拗口心法、辨认药材毒物、演练杀人技巧外便是被驱赶着相互搏杀。
胜者可得一顿饱饭或是一瓶劣质伤药。
败者……则无声无息地消失如同从未存在过。
那里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幽窟”。
他是其中之一代号“七九”。
一个天生戾气缠身、性情孤僻乖张却又在武学一道展现出惊人天赋的怪胎。
旁人需习练数月的招式他看一遍便能模仿个七八分;晦涩难懂的内功心法他总能最快领悟关窍;生死搏杀间他往往能爆发出远超年龄的狠厉与机变。
然而这份卓绝天赋并未给他带来任何优待反招致更多的忌惮、排挤与……残酷的“打磨”。
教习的鞭子、同伴的冷箭、更为严苛的任务如同家常便饭。
他曾因练功时戾气失控震伤了一位教习的经脉被吊在冰窖中三天三夜几近冻毙;也曾因任务完成得过于“出色”引得同期杀手的恐惧与围攻身中十七刀独自蜷缩在尸堆中熬了整整两日…… 那些记忆碎片冰冷而血腥充斥着背叛、杀戮、绝望与挣扎。
他如同一株生长在幽冥血海中的毒草靠着吞噬黑暗与痛苦顽强而扭曲地生存着变得愈发冷漠愈发强大也愈发……与世界格格不入。
直到某一日“幽窟”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具体情形已模糊不清只记得冲天的火光震耳的厮杀与惨叫以及一个浑身浴血、眼神却亮得惊人的男人如同天神降世又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手持一柄滴血的长剑在混乱中找到了蜷缩在角落、满眼警惕与戾气的他。
那男人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辨有怜悯有审视最终化为一声沉沉的叹息。
他向他伸出手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孩子跟我走。
” 他没有动只是用那双染血的眼眸死死盯着对方。
男人也不强求只是挥剑斩杀了几个扑来的“幽窟”守卫然后转身为他杀开了一条血路。
“跟上或留下等死。
” 最终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跟上了那个男人的脚步。
离开了那座吞噬了他整个童年的魔窟。
那个男人后来成了他的师父。
一个同样神秘、强大却与“幽窟”那冰冷残酷截然不同的人。
师父替他斩断了与“幽窟”的牵连给了他新的名字“沈孤寒”教他控制体内戾气引导他修炼更为高深正统的武学却从不追问他的过去也从不禁止他杀人。
“你的剑当由心而发。
是斩罪业还是积孽障在你一念之间。
”师父常这般说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他灵魂最深处的黑暗与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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