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第668章 医者的抉择生命的交易
戌时的钟声在宫墙间撞出最后一响余音未散长街尽头传来铁靴踏地的节奏。
一队巡卫举火而过火光掠过医馆窗纸映得室内药柜上的陶罐忽明忽暗。
苏婉站在案前手中两封信纸边缘已被夜风磨得微卷。
她没动也没回头。
窗外的脚步渐远火把的光晕缩成一点最终消失在街角。
屋内重归昏沉唯有烛芯偶尔炸出轻响。
左手那封是黄绢所制金线压边角上绣着半朵莲纹——太后的印信。
她拆开时指尖碰到了内衬夹层里一片薄如蝉翼的金箔上面刻着“丹书铁券”四字。
信中说若她能在三日内设法除掉曹瑾此券即刻赐下保李氏三代无虞。
她冷笑了一下将信摊在灯下。
字迹工整语气恳切仿佛真是为社稷安危着想。
可她知道这不过是另一场交易。
用她的手替太后铲除权臣再借皇命清算功高震主之人。
她救的人越多就越难全身而退。
右手那封粗纸包裹墨迹潦草连署名也无。
是李震派人连夜送来的家书只一句话:“做你认为对的事。
” 她反复读了三遍。
不是命令不是提醒也不是暗示。
他把选择留给了她。
烛火跳了跳她抬手拨了灯芯火苗稳住。
药案上摆着昨夜熬过的汤碗残渣凝成褐色块状像干涸的河床。
她盯着那碗看了许久忽然想起十年前在医院值夜班时的一个晚上。
也是这样的寂静也是这样的灯一个病人死在抢救室门口家属扑上来质问她为何不救。
她当时说:“我尽力了。
”可后来她明白有时候“尽力”不是答案而是逃避。
如今她又要选一次。
她抽出镊子夹起太后那封信的一角送入烛焰。
黄绢遇火即卷金线熔断滴落成细小的珠粒在桌面上留下几点焦痕。
火舌爬过“永免诛戮”四字墨色扭曲片刻随即化为灰烬。
她看着那火没有移开眼。
然后她拿起李震的信拇指摩挲着纸面。
这纸是他从军营带回来的粗糙吸墨边角还有磨损的痕迹。
她记得他写这字时的样子——坐在灯下眉头微皱笔尖顿挫像是每写一笔都要思量再三。
她迟疑了。
这不是命令却是信任。
比任何指令都沉重。
火光映在她脸上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尊静坐的塑像。
良久她闭了眼再睁开时已无犹豫。
她将第二封信也投入火中。
纸燃得慢些墨迹在高温中微微颤动仿佛还在诉说。
她看着它一点点烧尽直至只剩一角焦黑坠入火盆无声熄灭。
灰落在铜盆底轻轻一颤散开。
她转身走到药柜前拉开最下一层抽屉取出三枚青瓷小瓶分别标着“镇痛”、“止血”、“解毒”。
她一一检查封口确认无损后放在案头。
又翻开医册翻到空白页提笔写下: “全城医女即刻清点药材准备战地救治;惠民医馆开放通宵接诊无论身份;向李瑶传递暗号——‘杏林无择’。
” 字迹平稳不急不缓。
写完她吹熄蜡烛。
黑暗涌进来填满屋子。
她坐在椅中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呼吸均匀。
窗外帝都灯火稀疏远处西华门方向巡逻的火把连成一线缓缓移动如同未断的星河。
她没有再看火盆里的灰。
也不需要再看。
*** 半个时辰前李毅策马穿过东市坊门时曾勒缰抬头望了一眼南巷的医馆。
二楼窗内有光他知道她在。
他没进去只让随行医官捎去一句:“药材清点完毕止血散备足三千包明日可运至大营。
” 那时他还以为她只是在忙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伤救治。
他不知道她正在烧掉两封信。
更不知道那一句“做你认为对的事”已成了她心中唯一的准绳。
*** 天光未亮医馆后院的井台边已有动静。
两名年轻医女提桶打水低声交谈。
“昨夜夫人召我们集会说是可能有大批伤员送来。
” “听说北城门那边出了事?” “不清楚但她说‘无论何人皆予救治’连敌方兵卒也算。
” “这……不合规矩吧?” “规矩?”另一人摇头“你没听她说吗?医者面前不分敌我。
只有伤者。
” 井水哗啦一声倒入木桶溅起几点凉意。
楼上苏婉已换上素白外袍袖口收紧腰间系一条深蓝布带。
她打开一只樟木箱里面整齐码放着针囊、药剪、绷带。
最底层藏着一枚铜牌正面刻“惠民医馆”背面无字。
这是她自己做的从不用来示人。
她将铜牌放入怀中转身推开门。
走廊尽头晨光斜照扫过地面一道浅浅划痕——那是昨日搬运药材箱时留下的。
她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眼继续前行。
楼梯木阶发出轻微吱呀声。
她一步步走下脚步稳健。
刚踏到底层厅堂门外忽有急促叩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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