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第688章 旧律存弊新律待完
天色尚未全亮行宫内廊的灯还亮着。
李震坐在御书房案前手中捏着一份刚送来的卷宗纸页边缘已被反复翻折出细纹。
他目光停在一行字上:闽州商人陈七货船遭劫告至县衙反被以“私贩禁铁”罪名收押。
理由是船上所载农具未经官印验讫。
他放下卷宗又抽出另一本。
江南道一户寡妇夫亡后族中兄弟强占田产她依新律提起诉讼地方却以“家事不涉公堂”驳回。
批语写着:“情理可悯然旧例难违。
” 窗外雨声渐密檐下滴水敲在石阶上一声接一声。
次日辰时李瑶步入政厅。
她将一册厚本放在案上封皮题着《新律施行百日评估》。
李震未急着翻开只问:“这些案子是你挑出来的?” “是。
”她站得笔直“不止这两桩。
三个月来各地上报民讼一千三百余起其中二百一十九件因法律空白或条文模糊无法裁决。
另有四十七起地方官明知有律可依仍沿用旧规断案。
” 李震翻开册子第一页便是数据汇总。
婚姻继承类案件中女性胜诉率不足三成;商业纠纷九成以上无明确判例支撑;更有十余州府仍将“乡老议罚”视为合法惩戒手段。
“你打算怎么办?”他合上册子声音平静。
“设补遗专班重新梳理条文。
”李瑶语气清晰“重点增补三类:一是明确女子财产权与继承权二是制定市镇交易契约法三是废除‘情理代法’条款确保律令统一。
” 李震沉默片刻抬眼看向殿外。
赵德正从回廊走来衣角微湿显然是冒雨而来。
“赵德到了。
”他说。
赵德入内行礼带来一份名单。
上面列着十数位曾参与初版律法编纂的老臣姓名。
“昨夜我走访了几位元老府邸有人答应参会也有人直言——‘祖制不可轻动否则纲常崩坏’。
” 李瑶冷笑一声:“纲常?那些人连《农政辑录》都未曾读过却敢谈治世之本?” “他们不是反对改革。
”赵德缓缓道“而是怕改得太多太快。
王安石当年变法十年间推新政数十项结果如何?朝野分裂党争不休。
有些人记住了教训只是方向不同。
” 李震点头:“所以你是想说不能硬推?” “分步为宜。
”赵德取出一张草图“先在江南、闽越两道试行补充条例设观察使记录成效。
三年为期若百姓受益、秩序稳定再推向全国。
如此既避激变也能积势。
” 李瑶眉头微皱:“可若等三年多少人要继续蒙冤?那个闽州商人已在狱中两个月家中妻儿靠织麻度日。
还有湖州那位寡妇昨日来信说族人已拆了她家祠堂墙垣准备翻地建仓。
” “我知道。
”赵德低声道“但若强行 nationwide 推行恐怕不只是抵制。
有些州府会阳奉阴违有的干脆拒收朝廷文书。
到时候不是法不行而是令不出洛阳。
” 殿内一时安静。
李震起身走到窗边。
雨势稍歇宫墙外传来几声孩童叫卖热汤的声音。
他忽然想起昨夜读到的《民间疾苦录》里一段话:苏婉曾在某页批注——“病可医冤难雪非无药乃无门。
” 他转过身:“召廷议。
” 三日后朝堂之上。
李瑶当众呈上修订草案。
第一条便写明:“凡婚嫁析产无论男女皆按血亲远近与贡献多寡分配不得以性别为由剥夺其应得份额。
” 话音未落右班一位老臣立刻出列:“公主此言差矣!女子主内本不分田掌财。
若任其争产岂不乱了伦序?《礼》曰‘男帅女女从男’此天道也!” 另一人紧随其后:“市井商贾逐利之徒何须立法护之?若人人立契便可告官那衙门岂不成讼棍巢穴?” 言官队伍中有人高声奏道:“变乱祖宗成法恐招天谴!请陛下三思!” 李瑶并不动怒只问:“上月江南院女学生林氏凭算术优等入职工坊会计月俸二两银养活全家六口。
她若死家中弟妹当继其职否?” 无人答。
她继续道:“福建海澄镇五家商户合资造船出海口头约定分红比例返航后一方毁约。
四人联名上诉竟无一条律文可援引。
最后靠锦衣卫压人和解。
这是法治还是人治?” 众人默然。
赵德这时上前一步:“臣建议暂不全国推行仅于江南、交州、闽越三道试行新补遗条款设三年观察期。
期间由大理寺派员巡查每季呈报施行情况。
” 短暂寂静后几位老臣交换眼神终于有人点头。
退朝后李震召赵德入御书房密谈。
“历代变法成败几何?”他问。
赵德思索片刻:“商鞅变法先徙木立信再渐推田制、军功二十年而成强国根基。
王安石则急于求成青苗、免役诸法齐发士绅反弹终致罢相。
张居正一条鞭法缓进稳行利国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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