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第764章 李毅潜伏叛军内部察
夜色沉得像浸透水的布李毅贴着溪边石壁缓缓起身湿冷的衣料紧贴后背。
他没回头只将半截断裂的军旗插进泥里任它歪斜地倒伏在杂草间。
上游方向隐约传来马蹄裹布的闷响那是李骁的主力正在转入山道而他必须在此刻脱离队伍。
他扯开肩甲露出早已准备好的伤口——皮肉翻卷边缘泛着腐白是用特制药膏提前三日敷出来的假溃烂。
舌尖抵住内齿轻轻一咬血腥味立刻涌满口腔。
他佝偻着身子拖着右腿踉跄前行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与枯枝交叠的地面上发出断续的窸窣声。
前方火光渐亮叛军征兵点设在一处坡口两排长矛手立于两侧中间搭起简陋木台。
一名独眼军官坐在案后手指不停敲击刀柄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站住!哪来的?”守兵举矛拦住去路。
李毅跪倒膝盖砸进泥水嗓音沙哑:“青牛县……守军崩了。
我是第三辎重营的统将姓赵名字记不清了。
” 守兵用矛尖挑开他肩头破布见那伤口确实不似作伪又闻到一股酸臭味皱眉退了一步。
“丙字队缺人带进去。
”案后的独眼军官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如磨刀石刮过铁器。
两名壮汉架起李毅粗暴地拖进营地。
营内篝火零星分布士兵横七竖八躺在草堆上有人抱着酒囊狂饮有人拿刀尖戳烤肉油脂滴落火星四溅。
空气中混着汗臭、焦糊和某种难以言说的腥气。
他被扔进一间低矮窝棚与其他新收溃兵挤在一起。
草屑扎进脖颈他不动声色打量四周:六人同帐皆面黄肌瘦眼神浑浊却有一人始终盯着他看。
那人嘴角有道旧疤正用指甲抠着干裂的手背。
半夜巡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毅闭眼假寐耳中捕捉到几句压低的对话。
“癸将军说了明日午时动手。
” “可粮草撑不了几天。
” “他说朝廷军今晚必宿溪北若突袭得手缴获就够吃三个月。
” 他眼皮微颤未睁眼呼吸依旧绵长。
这句话落地的瞬间他已经记下三个关键:时间、地点、意图。
癸将军要抢在平西王主力合流前发动奇袭目标正是李骁今夜预定扎营之处。
天未亮营中已有动静。
伙夫抬着大锅穿梭各帐分发黑面饼和稀粥。
李毅接过食物故意踉跄了一下碗脱手摔地。
他弯腰去捡趁机扫视中军方向——主帐前立着一面玄底红纹大旗守卫比昨夜多了两倍巡哨每隔一刻钟换一次岗。
“你伤得不轻啊。
”一个声音从旁响起。
是那个嘴角带疤的人正蹲在他面前递来半块饼。
“谢了。
”李毅接过低头啃食不露神色。
“我叫陈七原是南岭戍卒。
看你不像久经战阵的怎么活下来的?” “躲在死人堆里。
”李毅淡淡道“听见喊撤就跑没回头。
” 陈七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别信夜里的话。
昨儿两个传令兵嘀咕完今早就不见了。
” 李毅心头一紧面上仍平静:“什么意思?” “癸将军最恨泄密。
”陈七指了指自己嘴角“这疤就是问多了留下的。
” 两人再无多言。
不久鼓声响起新兵被集中调拨。
李毅因伤势被分去烧火负责往灶坑添柴。
这位置虽不起眼却能看清东侧洼地的进出路线——那里停着十余辆粮车外圈围着一圈拒马夜间还有火把来回游动。
临近辰时一队士兵推着尸车出营。
这是每日例行焚烧阵亡者的队伍由四人一组轮值。
李毅认出其中一人正是陈七便主动上前帮忙搬尸。
“你去不了。
”陈七拦住他“今日轮的是甲字号。
” “我替张老三。
”李毅说“他昨夜拉肚子起不来。
” 陈七犹豫片刻点头答应。
尸体共七具皆用粗麻布包裹。
李毅留意到其中一具穿着残破的朝廷军服脸上还抹着灰土伪装。
他不动声色将一张油纸卷塞入此人口中又在其手腕内侧划了一道浅痕作为标记——那是李氏暗部独有的识别符号只要接应者稍加查验就能认出。
出营门时守卫例行检查翻看几具尸体后便挥手放行。
李毅推着车走在最后抬头望了一眼山顶——晨雾尚未散尽一道灰影掠过树梢盘旋一圈后向西北飞去。
那是李瑶驯养的信鹰已在空中等候多时。
营地深处癸将军仍在踱步。
他披着黑狼皮氅刀柄一下下敲击地面节奏从未乱过。
副将站在帐外禀报:“运尸队已出营焚化照常。
” “嗯。
”癸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地图上“告诉前哨午时三刻出发走小径绕后。
我要他们睡着的时候听见第一声喊杀。
” 李毅随队伍行至焚化坑外按例将尸车停稳。
远处林边闪过一道人影随即隐没。
他知道消息已经送出去了。
返回途中他在岔路口停下系鞋带顺手将右手在泥土中擦了两下——掌心原本沾着一点从尸体唇角蹭到的暗红粉末那是用来辨别毒杀痕迹的显色剂。
现在它已被彻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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