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吻过红裸时第23章 石痕里的新篇

特展闭幕后的那个周末顾念苏拉着丈夫和小石头回了趟古董店。

铺子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红木柜台被岁月磨得发亮玻璃罩里的红绳戒指静静躺着旁边的红裸石切片换了个雕花底座是顾晏臣晚年亲手做的纹路里还能看出他手抖的痕迹。

苏晚的绣品摆在里间的樟木箱里打开时仍有淡淡的樟脑香混着老木头的味道像一整个秋天的安稳。

“妈妈这就是外婆的店吗？”小石头踮脚扒着柜台鼻尖差点撞上玻璃“红绳戒指在发光哎！” 顾念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阳光刚好透过窗棂落在红绳上丝线折射出细碎的光像落了把星星。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说红绳会“呼吸”那时不懂此刻看着女儿眼里的惊叹忽然懂了——所谓呼吸不过是被不同时代的目光注视时泛起的不同光泽。

丈夫在整理阁楼时翻出个旧木箱里面是顾晏臣的工作笔记纸页边缘卷着毛边字迹从遒劲到潦草记录着红裸石的成分分析也记着“晚晚今天炖了莲子羹”“念念摔碎了青花小碟哭了半宿”。

最后一页停在十年前的冬至只写了半句：“雪落了切片比往年更暖……” “这是外公的字吗？”小石头指着笔记里夹着的一张画是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里举着块石头旁边写着“念念画的红裸石”。

“是呀。

”顾念苏笑着把画抽出来纸质已经发脆“那时候妈妈跟你一样大总爱在爷爷的笔记上乱涂。

” 正说着门口的风铃响了进来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捧着个布包看见顾念苏时愣了愣：“你是……顾家的小姑娘？” 是老陈的儿子当年总跟着父亲来送土鸡蛋的小陈如今也成了爷爷。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个褪色的红布锦囊正是当年老陈给苏晚的催生符。

“整理家父遗物时找着的想着该还给你们。

”他摸着锦囊上的流苏“家父走前总说红裸石护着你们一家这符沾了你们的喜气该留着续缘分。

” 小石头抢过锦囊学着大人的样子挂在脖子上跑去跟柜台里的红绳比对：“妈妈你看颜色一样呢！” 顾念苏看着那抹相同的红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物件会老但牵挂不会。

就像红裸石的纹路每道痕都是新故事叠着旧故事。

” 傍晚收拾东西时小石头在柜台角落摸到个硬物抠出来一看是块指甲盖大的红裸石碎屑边缘光滑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这是什么？”她举着碎屑对着夕阳看石片里竟映出个模糊的双生结影子。

顾念苏的心猛地一跳。

她想起父亲说过当年拼接外公与顾爷爷的那两半红裸石时掉过一小块碎屑苏晚心疼得收了起来说要留给“家里最小的宝贝”。

“这是太外婆留给你的。

”她蹲下来把碎屑放进小石头掌心“它记着太爷爷太外婆的故事以后也会记着你的。

” 小石头握紧碎屑突然跑出门蹲在店门口的老槐树下挖了个小坑把碎屑埋进去又捡了块鹅卵石压在上面。

“老师说种子埋进土里会发芽。

”她拍着手上的土眼睛亮晶晶的“石头埋进去会不会长出会讲故事的小树苗？” 顾念苏和丈夫相视而笑。

夕阳把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埋着石屑的土坑上像给这颗小小的种子盖了层暖融融的被子。

回家的路上小石头趴在车窗上忽然指着天边的晚霞说：“妈妈你看云彩跟红裸石一样红！” 顾念苏抬头望去火烧云正漫过天际红得像从未冷却的温度。

她想起黑石山石室里的原石想起办公室书架上的切片想起此刻埋在老槐树下的碎屑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不是把物件锁进柜子里而是让它走进日子里—— 在孩子的掌心发烫在泥土里等着发芽在每道被时光磨亮的痕迹里长出新的故事。

就像此刻车窗外掠过的风景老房子的烟囱冒着烟新栽的红杉苗在风中摇晃而那块曾承载了三代人恩怨与温暖的红裸石正以不同的模样在岁月里继续发烫。

故事还长日子还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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