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国鬼故事第434章 空白页
瓦列里·彼得罗维奇萎靡地立在统计局那间永远弥漫着旧纸和灰尘气息的办公室里指尖冰凉。
窗外初冬的灰色天光渗入却无法穿透室内浓重的阴霾。
那份刚刚送达的指令摊在斑驳的办公桌面上像一道冰冷的判决书上面的文字却灼烧着他的眼睛: “……鉴于当前形势的特殊复杂性及为确保绝对纯洁性……兹决定本月所有统计报告无论涉及工业生产、农业收成、抑或人口变动……皆需以完全空白之页面上报……此乃最高指示关乎国家命运务必严格执行……” “空白?”瓦列里猛地抬起头声音干涩喉咙里仿佛堵满了灰尘。
“卡捷琳娜·伊万诺夫娜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望向桌对面的副局长一个常年被数字和指令压得脊背微驼的女人她厚厚的镜片后面眼神浑浊而疲惫。
卡捷琳娜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像是从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捞出来的。
“意思很清楚瓦列里·彼得罗维奇。
意思就是……没有粮食没有钢铁没有出生没有死亡……什么也没有。
‘零报告’。
绝对的纯洁绝对的空白。
”她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指甲缝里积着洗不掉的墨渍。
“上面需要的就是这个一张……一张白纸。
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 她停顿了一下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你还记得……上次那个‘特别事件’吗?那份……我们不得不做了些‘调整’的季报?”她的目光扫过办公室紧闭的门“那之后……上面就派来了那位新专员。
” 瓦列里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他当然记得。
那场席卷了伏尔加河下游几个集体农庄的、从未在官方记录上存在过的瘟疫那被他们强行抹平的、骤然下降的曲线。
新专员……那个叫谢尔盖·安德烈耶维奇的人确实是在那之后不久出现的。
他像一张白纸般干净整洁脸上总挂着一种毫无内容的微笑眼神空洞得像未曝光的胶片。
“所以”卡捷琳娜的声音把他从冰冷的回忆里拽回来“空白。
只有空白才是安全的。
准备吧瓦列里·彼得罗维奇。
立刻。
下班前必须完成。
” 命令下达整个统计局像一台被注入了诡异程序的机器沉默而高效地运转起来。
沙沙的翻纸声取代了往日键盘的敲击和算盘的噼啪。
一摞摞崭新、厚实、散发着浓烈化学浆糊气味的纸张被搬进来。
它们被裁切、装订变成一本本厚得吓人的空白报告册。
空气里弥漫着纸张的酸味和油墨的刺鼻气息浓得让人窒息。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只剩下纸张摩擦的单调声响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同事们如同幽灵般在办公桌间移动眼神躲闪彼此之间连目光都吝于交流。
瓦列里机械地装订着纸册手指僵硬。
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本纯白的册子它沉甸甸的像一块冰冷的墓碑。
这空白的重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哪里是报告?这分明是无数被抹杀的现实是无数被噤声的呐喊。
它们像一团巨大的、沉默的阴影盘踞在每个人的心头。
黄昏如同缓慢流淌的浓稠墨汁渐渐浸透了冰冷的窗玻璃。
当最后一本空白报告册被郑重地堆放在局长办公室那张巨大的、布满划痕的橡木办公桌上时一种奇怪的、令人不安的气氛开始在空旷的走廊里弥漫。
瓦列里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锁上办公室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干涩刺耳的呻吟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裹紧磨旧了的厚呢子大衣沿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向楼梯口。
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办公室门在昏暗的、电压不稳的灯光下投下扭曲变形的阴影如同通往未知深渊的入口。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如芒在背。
他猛地回头—— 走廊尽头卡捷琳娜办公室的门缝下一丝微弱的、难以察觉的白光正悄然渗出如同冰冷的呼吸在肮脏的地板上投下一道惨淡的、微微蠕动的痕迹。
那光芒毫无温度带着一种非人间的、令人心底发毛的质感。
瓦列里的心脏骤然缩紧血液似乎瞬间凝固。
他屏住呼吸蹑足靠近。
门内没有任何脚步声也没有任何纸张翻动的声音只有一种极轻微的、持续不断的……沙沙声。
像是有无数只微小的、看不见的虫子在爬行在啃噬。
瓦列里感到一阵冰冷的战栗从尾椎骨窜上脊背。
他不敢停留也不敢再看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下楼梯冲进外面凛冽的、裹挟着雪粒的寒风中。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却无法驱散那渗入骨髓的寒意和那诡异的沙沙声。
那惨白的光那细微的啃噬声像冰冷的蛆虫钻进了他的脑海。
次日清晨瓦列里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怀着一种近乎赴死的心情推开统计局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纸张和浆糊气味扑面而来比昨天更甚十倍几乎凝成实质呛得他连连咳嗽。
走廊里死寂得可怕所有办公室的门都紧闭着没有一丝人声只有一种无处不在的、低沉的嗡嗡声如同高压电流通过变压器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抖。
那声音沉闷地挤压着耳膜敲打着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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