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鬼故事合集一千多篇第98章 红白撞煞
腊月初八的青川镇冻雨已经缠缠绵绵下了半宿。
天快亮时雨丝才歇可铅灰色的云还压得极低像块吸饱了墨汁的旧棉絮裹着后山的矮松和裸露的岩石连风都透着股化不开的寒气。
镇东头李家的迎亲队就在这阵寒气里动了身枣红马的蹄子踩在结了薄冰的土路上“嗒嗒”声敲得人心头发紧混着唢呐手老周手里那支黄铜唢呐吹出的《百鸟朝凤》勉强撑着点喜庆的调子。
老周吹了三十年唢呐青川镇及周边十里八乡的红白事十有八九都请他。
可今天他总觉得不对劲腮帮子鼓着气调子却时不时飘一下怀里的唢呐管好像比平时凉吹出来的热气刚碰到管口就被风卷成了白雾散得飞快。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路边的草垛上不知何时积了层薄薄的白霜霜花的形状竟像极了送葬时撒的纸钱一片一片在昏暗的天光里泛着冷光。
“周师傅今儿个咋没精神?”抬轿的后生王二柱凑过来他是李家的远房亲戚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稚气“是不是昨儿个喝多了?” 老周吐掉嘴里的烟蒂烟蒂落在冰面上“滋”地一声就灭了。
“别瞎说”他揉了揉冻得发僵的手指“这鬼天气总觉得心里发慌。
” 话音刚落前面领路的李家管事李老三突然停了下来。
他揣着的铜烟袋锅子“啪嗒”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在轿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迎亲队的人都跟着停了顺着李老三的目光往前看后山那条唯一能通人的“一线天”路口飘来的不是晨雾是一缕缕白得刺眼的纸钱灰正随着风往这边飘混着丧鼓沉闷的“咚咚”声像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是……是送葬的?”王二柱的声音发颤他往后缩了缩下意识地护住了身后的红轿。
那顶八抬大轿红得扎眼轿身上绣的凤凰牡丹在昏暗天光里泛着绒光轿帘是双层的红绸里面还衬着一层薄纱隐隐能看见轿内端坐的新娘——安澜。
安澜是昨天从邻镇嫁过来的按青川镇的规矩新娘要在天亮前到男方家拜堂。
她坐在轿里双手攥着膝上的红绸帕指尖冰凉。
轿外的喜乐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近的哀乐还有纸钱被风吹得“哗啦”响的声音让她心里莫名发紧。
她嫁过来前曾听母亲说过青川镇的后山不太平尤其是“一线天”那条路早年曾有一对红白队伍相撞后来两队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当时她只当是老人编的故事可此刻轿外的争吵声越来越响让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谁家的丧队?眼瞎了不成?没看见这是迎亲的队伍?”李老三的声音又急又冲他捡起烟袋锅子指着对面的送葬队骂道。
送葬队里走出个穿白孝服的老头是张家的族老张四爷他的头发全白了脸皱得像块枯树皮手里拄着根裹着白麻布的拐杖拐杖头在冰面上戳了戳发出“笃笃”的声:“李家小子说话积点德。
我家二丫头昨天后半夜没的这是送她上山入葬哪条规矩说丧队要给迎亲的让路?” “你家丫头死了是晦气别挡着我们李家的喜事!”李老三急了伸手就要去推张四爷。
迎亲队的几个后生也跟着往前涌送葬队的抬棺人立马放下棺木挡在张四爷面前。
两边的人很快吵成一团唾沫星子混着地上的冰碴子乱飞喜乐和哀乐撞在一起调子拧成了一团乱麻听得人后颈发毛。
安澜在轿里听得心慌她悄悄掀起轿帘的一角往外看。
对面的送葬队黑漆漆的一片最显眼的是那口柏木棺材黑得发亮棺身上没刷任何漆只有棺盖边缘缠着一圈白麻布被风吹得飘起来。
六个抬棺人都穿着白孝服头低着看不清脸只有肩膀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别吵了!再吵天就亮透了!”老周突然喊了一嗓子他挤到两队中间双手张开拦住两边的人“这‘一线天’就这么宽轿子往边上挪挪棺木也靠里收收挤挤总能过去!” 没人有更好的办法。
李老三喘着粗气挥了挥手让迎亲队的人退开。
四个轿夫咬着牙踩着冰碴子往路边的土坡挪轿子晃得厉害安澜在里面撞得胳膊生疼她下意识地抓住轿壁上的红绸却摸到一手冰凉轿壁不知何时竟结了层薄霜。
对面的抬棺人也开始动他们弯腰扛起棺木一步步往这边挪。
黑棺的一角擦过轿身时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像是木头在啃骨头又像是有人在暗处磨牙。
安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刚想放下轿帘就看见最右边的那个抬棺人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往旁边倒去抬棺的杠子“咔嚓”一声歪了黑棺“咚”地撞在红轿的侧面棺盖“咔哒”一声错开了半寸。
那一瞬间安澜正好看着棺盖错开的地方。
她看见棺盖下露出的半张脸:青灰色的皮肤紧绷着像是在冰水里泡过嘴唇乌紫没有一点血色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
最吓人的是那双眼睛明明该是紧闭的却不知何时睁开了一条缝黑漆漆的眼珠一动不动正死死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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