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鉴隋鼎第131章 阅卷
济北县仿佛一个被架在文火上慢炖的鼎炉表面维持着僵持的平静内里却早已被恐慌与猜忌熬煮得沸腾翻滚。
王薄清点仓廪存粮确乎还能支撑十日若在平日尚可周旋但如今比粮秣短缺更可怕的是那无孔不入、如同瘟疫般蔓延的风言风语。
“听说了吗?长清那边……一粒粮食都没剩下了!” “假的吧?不是说只烧了外围?” “呸!我表兄在历城当差昨夜冒死送来的消息千真万确!运粮队都在半路被截了!” “那咱们在这儿守着岂不是等死?” “王公……‘知世郎’他是不是在瞒着咱们?” 这些窃窃私语如同阴沟里的暗流在营房的角落、城墙的垛口、取水的井边悄然交汇、放大侵蚀着原本就并不牢固的军心。
每一道投向王薄和他的督战老兵的目光都掺杂了越来越多的怀疑与惊惧。
而高鉴军或者说张定澄显然深谙攻心为上。
就在王薄强压不安试图稳定局面的某个白天南门外战鼓再起旌旗招展武阳军摆出决战的架势发起了一次声势浩大的佯攻。
王薄闻报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决绝的快意——与其被流言耗死不如拼死一搏!他立刻下令集结精锐准备开城迎战欲与张定澄决一死战! 然而当他麾下最善战的老兵刚刚在城门后列阵完毕士气被强行提振起来时城外的鼓噪声却戛然而止。
武阳军的阵型如同潮水般在守军愕然的注视下井然有序地退去了只留下满地刻意丢弃的破烂旗帜和空空如也的战场仿佛刚才那雷霆万钧的攻势只是一场幻影。
就在南门守军惊疑不定、议论纷纷之际其他几处城门尤其是守备相对松懈、新附军较多的西、北两门却在悄无声息间被一阵密集的箭雨覆盖。
箭矢并非杀人而是携带着一封封绑在箭杆上的绢书。
守军捡起一看顿时面如土色——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长清粮草已尽数被焚历城援粮半道被劫济北县不日即将断粮!呼吁士卒勿再为王薄陪葬早寻生路! 这一手阴狠毒辣的攻心计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只是暗流涌动的猜忌瞬间变成了公开的恐慌。
军官弹压的呵斥声变得苍白无力士卒眼中最后一点战意被对饥饿的恐惧彻底淹没。
军心如同雪崩般无可挽回地动摇了。
第四日黄昏一封来自历城的加急密报更是将王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击碎。
信使浑身浴血几乎是爬着来到王薄面前呈上的信件字迹潦草充满了绝望的气息——历城好不容易拼凑出的一支运粮队在离开历城不到六十里的地方遭遇一支身份不明、但极其精锐的骑兵部队突袭!押运官兵死伤惨重好在运粮官兵英勇击退敌军但其中一半粮草被付之一炬随行的民夫更是趁乱一哄而散剩余的一半粮草被抢夺了剩余粮秣逃入乡野……(地府的民夫心声:好家伙人都跑到地府来了难道粮草也跟着来地府了?) 王薄捏着信纸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最后的外部补给线也被无情地斩断了。
济北县即将成为一座被饥饿和绝望吞噬的孤岛。
他独自一人待在昏暗的书房内烛光将他摇曳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显得格外孤寂与狰狞。
往昔他占据济北是想以此为饵拖住高鉴主力伺机反扑或等待局势变化。
但现在攻守之势易位他成了被拖住、被围猎的那一个。
他想决战张定澄却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那个沉稳如山的对手只会像最有耐心的猎人一步步收紧套索看着他麾下的军队在饥饿和内乱中自行瓦解。
不能再等了!每多等一刻军心就溃散一分他手中本钱就流失一分。
一个冷酷而决绝的撤退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
他必须壁虎断尾牺牲一部分保全最核心的力量。
是夜子时。
济北县城内进行着一场隐秘而紧张的调动。
王薄首先召来了自己最信任的几名心腹将领其中一人身形与王薄有六七分相似。
王薄将自己那面显眼的“知世郎”大纛交到他手中又将一套与自己平日所穿相似的青衫儒甲递给他沉声吩咐:“你率五千人马其中混杂两千老营兵以稳定阵脚多打旗帜明日拂晓之前大张旗鼓开出东门做出向长清方向突围撤退的态势。
务必吸引高鉴军主力注意!” 那将领深知此去凶多吉少但见王薄眼神决绝只能咬牙领命:“末将……定不辱命!” 与此同时王薄真正的核心力量——他赖以起家的四千长白山老本兵以及从各营勉强筛选出的、尚存战意和体力的六千余堪战之兵共计一万余人正在悄无声息地向城北集结。
人人衔枚马裹蹄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器物都被紧紧固定。
他们得到了饱餐(消耗了部分存粮)携带了所能分到的最多口粮和箭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山河鉴隋鼎第131章 阅卷来源 http://www.fjqu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