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第125章 裂痕深处的抉择
赫东的呼吸卡在喉咙里。
手腕上鹿骨手串的裂纹像蛛网蔓延微弱的光芒在裂痕透出的猩红血光中明灭不定。
那道撕开的裂口边缘正剧烈蠕动如同活物般向内收缩试图弥合。
祖父那截被粗大铁链和多根骨钉死死钉在虚空中的惨白脊椎在裂痕深处沉浮每一次猩红光芒的涌动都像在啃噬它。
更深处传来的古老空间波动带着长白山深处特有的凛冽寒气正随着裂痕的收缩而迅速衰减。
“爷爷……”赫东喉咙发紧嘶哑的声音被鼓面残留的尖啸吞没。
残骸就在眼前触手可及!每拖延一瞬祖父的残魂就在这邪鼓中被多吞噬一分!那丝空间波动指向长白山秘境这是唯一的线索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裂痕在加速闭合! “赫东!退!快退出来!”程三喜带着哭腔的嘶吼穿透了粘稠的黑暗声音里满是惊惶。
他看到赫东僵在裂痕前裂口正快速缩小边缘翻卷着向内合拢。
王瞎子干枯的手指死死抠进泥土里浑浊的眼窝剧烈收缩仿佛看到了极恐怖的东西。
“不能合!不能让它合!”他猛地从腰间扯下几块颜色灰暗、带着弧度的兽骨双手捧着凑到嘴边急促地吹了一口气。
兽骨发出短促尖锐的哨音随即在他掌心剧烈跳动、碰撞。
“骨卜凶!大凶!裂痕后面……是……是……”王瞎子声音抖得不成调猛地抬头“赫小子!那波动!是长白山地脉!是‘门’的气息!它在动!门在动!” 门?长白山的门?秘境入口!赫东脑中轰然炸响。
这裂痕果然连通着长白山秘境!邪鼓不仅禁锢吞噬祖父的残魂还堵在了通往秘境的关键节点上!让裂痕弥合不仅意味着祖父彻底湮灭也意味着这唯一的入口可能永远消失! 没有时间了! “赌了!”赫东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
他不再看王瞎子也不理会程三喜的哭喊所有的念头只剩下一个——冲进去!把爷爷的残骸带出来!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和铁锈味灌入肺腑。
手腕上那串布满裂纹的鹿骨手串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玉石俱焚的决心黯淡的光芒骤然凝实了一瞬如同回光返照。
赫东不再试图用白光冲击裂痕而是将所有残存的力量连同血脉里奔涌的萨满之力尽数灌注到双腿! 裂痕只剩下不到一臂宽猩红的光芒几乎被蠕动的黑暗边缘遮蔽。
祖父那截惨白的脊椎骨在急速缩小的视野中一闪而逝。
“赫东!别——!”程三喜的尖叫声撕裂了空气。
赫东动了!他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即将彻底消失的猩红裂口纵身一跃!身体在粘稠的黑暗中划出一道决绝的轨迹直扑裂痕深处那点刺目的惨白! 就在他身体冲入裂口的刹那手腕上早已不堪重负的鹿骨手串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脆响。
啪。
最中心那颗承载着祖父最后力量的骨珠彻底碎裂化为点点微不可察的白色光尘瞬间湮灭在翻涌的猩红之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恸和虚弱感瞬间席卷了赫东全身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剜走了。
同一时间他伸出的手指终于触碰到那冰冷、坚硬、带着刺骨寒意的骨节——祖父的脊椎!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骨头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沉闷如巨石落地的轰响! 轰隆! 那道被强行撕开、又被赫东身体撞入的裂痕在鹿骨手串核心珠碎裂的同时猛地向内坍缩、闭合!翻涌的暗影和猩红光芒如同退潮般向内收束鼓面上最后一丝异样波动彻底消失。
那面邪鼓恢复了最初的形态只是鼓皮中心位置留下了一道焦黑、扭曲、如同巨大蜈蚣般的疤痕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惨烈。
黑暗、鼓声、扭曲的人脸、刺鼻的血腥……一切外部的声音和景象瞬间被隔绝。
赫东感觉自己撞进了一片粘稠的、温度极低的液体里又像是跌入了凝固的胶质。
无法呼吸无法视物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仿佛要将他的骨头和内脏一起压碎。
唯有左手死死攥着的那截冰冷脊椎骨是这片死寂虚无中唯一的真实触感。
爷爷……我抓到您了…… 意识在巨大的压力和窒息感中开始模糊。
他死死攥着那截骨头仿佛那是连接着两个世界的唯一绳索。
身体在粘稠的黑暗中不受控制地翻滚、下沉不知方向不知尽头。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永恒的坠落感。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边缘一点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穿透了粘稠的黑暗直接传递到他攥着脊椎骨的左手上。
咚…… 那波动极其古老带着难以言喻的厚重感像是沉睡巨兽的心跳又像是大地深处传来的脉动。
它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空间层面的震颤。
紧接着是第二下。
咚…… 这波动与之前在裂痕外感受到的、属于长白山秘境的古老空间波动同源!但此刻它更清晰更直接仿佛就在身边律动! 赫东残存的意识猛地一激灵。
爷爷的残骸……在指引方向? 这截被封印的骨头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竟然与长白山秘境深处的某个源头产生了微弱的共鸣?是封印它的力量在起作用还是祖父残魂最后的本能? 没有时间细想。
赫东凭借最后一点清醒的意志强迫自己忽略几乎要撕裂身体的巨大压力和窒息感将全部心神都凝聚在左手上凝聚在那截冰冷的骨头上去感受那微弱却极其规律的古老脉动。
咚……咚…… 每一次波动传来都像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绝对虚无中的方向。
赫东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
他不再试图对抗无处不在的压力而是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攥着祖父的脊椎骨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朝着那古老波动的源头——那每一次“咚”声传来的方向——拼命地“游”去! 粘稠的阻力前所未有的大每一次动作都像在推动沉重的磨盘。
冰冷的液体(或者别的什么)灌入他的口鼻肺部火烧火燎。
意识在剧痛、窒息和黑暗中反复沉浮濒临崩溃的边缘。
唯有左手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和那微弱却坚定的古老波动像一根细而坚韧的线死死拽着他最后一丝神智不让他彻底沉沦。
不知“游”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已是永恒。
就在赫东最后一丝力气即将耗尽意识彻底滑入黑暗深渊的前一秒—— 前方粘稠的黑暗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不是鼓面那种撕裂的猩红裂痕而是一道柔和、纯净、带着淡淡月华般清辉的光缝!光缝的边缘流淌着水波般的纹路一股清新、凛冽、带着冰雪气息的空气猛地从那缝隙中涌了进来! 这气息……长白山! 赫东濒死的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本能地朝着那道救赎般的光缝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猛地一挣! 身体穿过了一层薄而坚韧的“膜”。
巨大的压力瞬间消失。
刺骨的寒冷被另一种更为纯粹、凛冽的寒意取代。
粘稠的窒息感被冰冷的、带着松针和雪沫味道的空气驱散。
他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激起一片细碎的雪尘。
眼前不再是绝对的黑暗。
清冷的、不知来源的光线笼罩着四周。
他发现自己趴在一处巨大的、覆盖着薄雪的岩石平台上。
平台边缘是深不见底的幽暗抬头望去是望不到顶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陡峭山壁。
空气冷得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
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粗重艰难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山壁间回荡。
他成功了?从邪鼓的裂缝闯进了长白山秘境? 赫东挣扎着抬起头剧烈的咳嗽让他几乎把肺都咳出来。
冰冷的空气灌入灼痛的喉咙带来一阵清醒的刺痛。
他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左手。
那截惨白的脊椎骨依旧被他死死地攥在手中!冰冷坚硬的触感真实无比。
骨头表面那些粗大的黝黑铁链和锈迹斑斑的骨钉依然存在深深勒进骨节贯穿肩胛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赌赢了第一步。
爷爷的残骸被他从邪鼓中强行带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赫东松一口气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规律节奏的“沙沙”声突兀地打破了这片死寂的冰雪世界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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