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海有个女儿第9章 静默的火山
深秋的上海被一场又一场连绵的冷雨浸泡着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驱不散的、阴郁的潮气仿佛连时光都被这湿冷粘滞流动得格外缓慢而沉重。
对于肖霄而言这种沉重感并非仅仅来自天气更源于那无处不在、且日益收紧的压力它们像无数透明的蛛丝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悄无声息地勒进皮肉虽不见血却令人窒息。
公司的困境已到了悬崖边缘。
银行的高息借贷像贪婪的水蛭不断吸食着公司本已枯竭的现金流;生产线因原料断供而彻底停摆寂静的车间里只剩下冰冷的机器和弥漫的绝望情绪;工商局的调查依旧悬而未决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威胁着给予最后致命一击;而那些恶意的谣言经过某些人的不断发酵和传播已然在某些圈子里形成了对“霄汉公司”及其老板肖霄的负面定论甚至影响了与他有远亲关系或微弱往来的人使得社交层面也出现了无形的孤立。
最让他心力交瘁的是陈国平案件的彻底停滞。
那只无形的手运作得高效而隐秘所有的司法程序都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甚至倒带。
希望如同远处微弱的光点在漫长而黑暗的隧道另一端似乎存在却又遥不可及无法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温暖或力量。
对方用的就是“拖”字诀要活活拖垮他的公司拖垮他的精神。
肖霄感觉自己就像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在跋涉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肺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脚下的道路泥泞不堪不知何时就会彻底陷落。
焦虑、愤怒、无力感如同炽热的岩浆在他胸腔里日夜不停地翻腾、冲撞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然而每当他抬起手推开那扇通往“家”的门时他都必须调动起全身的意志力将所有的负面情绪死死地摁下去牢牢地锁在内心深处。
脸上那些因为沉重压力而不自觉绷紧的线条需要在进门的一瞬间强行放松;眉头那紧蹙成的“川”字需要用力地舒展;甚至眼神里无法掩饰的疲惫和血丝他也尽量借着低头换鞋、或者抬手揉眼的动作来掩饰。
他不能倒至少不能在苏晨和晓梦面前倒。
这个家刚刚经历风暴脆弱得像暴风雨后残破的蛛网再也经不起任何额外的冲击了。
他是丈夫是父亲他必须是她们的依靠是这艘飘摇小船上最后那根看似坚实的桅杆。
即使他自己内心早已惊涛骇浪溃堤在即展现给她们的也必须是一片试图维持平静的、哪怕已然暗流汹涌的水面。
“回来了?”苏晨总是会在听到开门声时从厨房或者客厅里迎出来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和探询。
她的目光会飞快地在他脸上扫过像灵敏的雷达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蛛丝马迹。
“嗯回来了。
”肖霄挤出笑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愉悦“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挺顺利的。
”他熟练地说着谎言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炭火灼烧着他的喉咙。
他脱下沾染了外面湿冷气息的外套苏晨会自然地接过去挂好。
她的手指有时会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手冰凉的温度让他心头一紧却不敢过多询问只是假装随意地说:“今天天气冷你多穿点。
” “知道了。
”苏晨低声应着眼神里的担忧却并未散去。
她如何能察觉不到他的异常?他眼底深处那无法完全掩饰的疲惫他偶尔对着窗外时一闪而过的凝重他深夜书房里那盏亮到凌晨的台灯以及他即便在睡梦中也无法完全舒展的眉头……这一切都告诉她他在外面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但他不说她便不敢问生怕那看似平静的伪装被戳破后会引出更加无法收拾的局面。
她只能配合着他的表演假装相信他所说的“顺利”将所有的忧虑和心疼死死压在心底化作更加无微不至却沉默的照顾——一碗总是温热的汤一件深夜悄然披在他肩上的外套一杯默默递到他手边的热茶。
晚餐的餐桌是表演的主战场。
饭菜比以往更加清淡符合苏晨和晓梦的习惯也或许是苏晨体贴他可能不佳的胃口。
肖霄会努力地找些轻松的话题比如评论一下菜的味道或者说说路上看到的趣闻甚至试图关心一下晓梦在学校的情况。
“晓梦今天学校里有什么好玩的事吗?”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而温和。
晓梦通常只是低着头用筷子数着碗里的米粒闻言也只是极轻微地摇摇头或者含糊地“嗯”一声算是回答。
她的沉默像一堵冰冷的墙将他的所有试图靠近都隔绝在外。
但有时她也会极快地抬起眼皮瞥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也隐隐察觉到了家里不同寻常的低气压却又带着惯有的警惕和疏离。
肖霄的心在那瞬间会被刺痛既因为女儿的抗拒也因为自己不得不维持的谎言。
他只能将那份酸楚硬生生咽下继续扮演着“一切安好”的父亲角色甚至还会主动给她们夹菜:“多吃点这个青菜炒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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