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第431章 闾阎记
闾阎记 我总觉闾阎该是有触感的。
不是青砖墙上的冷硬也不是木格窗棂的糙涩是更温软、更贴肤的触感像晒在巷口老藤下十年的粗布衫你伸手去抚只触到一片软软里裹着说不清的暖——那是没被寒风冻透的暖没被尘嚣磨淡的暖是晨光刚漫过青石板时落在掌心里的那缕暖。
去年秋分我去了苏南的古镇不是为寻小桥流水的雅致是为找一条藏在巷弄深处的老闾阎。
领路的是个六十来岁的阿婆姓周衣襟上总别着朵晒干的白兰花说话时带着水乡的软绵气。
她说:“你要找的那道‘顾家巷’早没多少年轻人住了就剩些老人守着老房子连巷口的剃头铺都关了三年。
”我递她一碗刚煮好的桂花糖粥瓷碗烫得她指尖发红她接过去捧在手里说:“那巷子啊连日光都走得慢正午的光穿过巷顶的藤叶都跟筛了层蜜似的落在青石板上能沾着点甜。
” 我们踩着巷子里的青石板往里走路是被岁月磨平的旧路石板缝里长着青苔踩上去“咯吱”响像老木头在轻声叹气。
巷越走越深两旁的房子从一开始刷着粉白的墙变成后来墙皮剥落的青砖房木窗棂上的雕花被雨水浸得发黑有的断了角有的缺了边像老人豁了牙的嘴。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周阿婆突然停住脚指着前面一扇挂着褪色门帘的木门:“到了这就是顾家巷的老闾阎以前住着七户人家现在就剩我家跟隔壁王爷爷了。
”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一道窄窄的巷弄两旁的木门大多关着门楣上挂着的旧灯笼褪了色有的破了个洞风一吹就晃悠悠的像在跟过往的岁月打招呼。
周阿婆撩开门帘往里走我跟在后面门帘上的流苏扫过手臂带着点痒像小虫在爬。
走进巷里一股淡淡的煤炉味混着饭菜香飘过来带着点烟火气把巷里的冷意都驱散了些。
周阿婆的家在巷口第一间木门上贴着褪色的春联上联缺了个角下联的字迹模糊得快认不清了。
她推开木门院里种着棵老桂树树上的桂花落了一地像铺了层金粉院角的石桌上摆着个粗瓷茶壶壶嘴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两个茶碗。
“你坐我给你倒碗桂花茶刚泡的甜得很。
”周阿婆说着拿起茶壶往茶碗里倒茶茶水带着淡淡的金黄飘着几片桂花像盛着一碗碎金。
我坐在石凳上看着院外的巷弄有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拄着拐杖慢慢走过看见周阿婆就停下来打招呼:“阿周今天来客啦?”周阿婆笑着应道:“是啊城里来的小姑娘想看看咱们的老闾阎。
”老爷爷点了点头慢慢走了过去拐杖敲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响像在给巷弄伴奏。
我突然觉得这闾阎就是这样的——是巷里的青石板是院中的老桂树是老爷爷的拐杖声是连空气都带着甜的暖。
我们在院里待了约莫一个钟头太阳往西斜了些阳光穿过桂树叶落在地上形成点点光斑像撒了把碎银。
周阿婆说:“我带你去巷里转转以前这巷里可热闹了一到饭点各家的烟囱都冒烟孩子们在巷里追着跑笑声能传到巷外。
”我跟着她往巷深处走两旁的木门有的开着条缝能看见里面的人在做针线活有的在看电视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就探出头来看看笑着打招呼。
走到巷中间有一扇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沙沙”的声周阿婆推开门说:“这是李奶奶家她以前是巷里的裁缝现在还总给邻居缝缝补补。
”我往里一看一个老奶奶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一件小孩的棉袄线是红色的在布上慢慢走像一条小红蛇。
李奶奶看见我们笑着说:“阿周来啦快坐我这棉袄快缝好了给隔壁小孙子的。
” 我坐在旁边的小凳上看着李奶奶缝棉袄她的手很巧针脚又细又匀棉袄上绣着个小小的老虎头栩栩如生。
阳光从窗棂里照进来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很皱像老树皮却很稳拿着针慢慢穿慢慢拉线在布上留下细细的痕。
巷里很静只有风吹过巷顶藤叶的“沙沙”声还有李奶奶穿针时线穿过布的“吱呀”声。
我突然觉得这闾阎的暖就藏在这些细碎的声音里藏在这些平凡的日子里。
从苏南古镇回来后我总爱往城市里的老巷弄钻。
有次在上海的老城区我找到一条叫“石库门巷”的闾阎巷里的房子是老式的石库门建筑门楣上的雕花还很清晰有的刻着牡丹有的刻着莲花像一件件艺术品。
巷里的青石板被雨水浸得发亮两旁的窗台上摆着盆栽有月季有吊兰还有些叫不上名的小花开得很艳把巷里装点得格外好看。
我坐在巷口的石阶上看着巷里的人来人往有穿着睡衣的阿姨提着菜篮往巷外走有背着书包的小孩蹦蹦跳跳地回家还有老爷爷坐在门口的藤椅上看报纸嘴里哼着老调子。
有个卖早点的小摊摆在巷口摊主是对年轻夫妻正在炸油条油锅里的油条“滋滋”响飘着阵阵香味吸引了不少人来买。
我买了根油条咬了一口又香又脆带着点烟火气像小时候外婆炸的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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