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六九 深水污泥
“你你总有办法的是不是?”刺刺虽不欲在此时掉泪奈何这种事如何忍得住双目早已红了。
夏君黎只看着单一衡:“我且想想看。
你先别哭一衡着了软甲透入体内的劲力想必总是少去许多。
他虽然功力未深但若当真内功深厚些遇此等手段有时反而觉察得更晚到发现时或已来不及了——此际发作虽然伤重总还有些余地。
我总不会让他死的。
” “既是这般狠毒手法那便就是那个人。
”刺刺颇为肯定道“我记得那个人一心想要致人死地的杀意——对我是这般对一衡定也是这般定是一衡追出去时那个人对他下了暗手——便是有软甲都竟至于此他的功力实是非同小可。
一衡真是……真是从小就这样木木的竟然丝毫不觉!” 两人也来不及在此时详加推断什么来龙去脉说话间除下单一衡身上那件软甲果见左腰有一处似掌似指的黑青印子像是给人用脏手摸了一把似的。
这传自单疾泉的软甲一向坚能挡刀剑利刃韧可卸刚柔内劲——穿透软甲尚能留下这样掌印纵夏君黎亦觉惊心。
这样的人竟在内城倘不立时找出来此人岂非能为所欲为? 刺刺盯着掌印却觉眼熟“这好像……好像是那时候在梅州你被人偷袭……” “‘青云手’?”夏君黎立时道“你是想说凶手是‘青云手’葛川?” “我是看这掌印和那个有点像就是那种——说掌不像掌说指又不完全是指的。
你感觉似不似?” “葛川要是有这般内力我那时如何还能等得到你来。
”夏君黎道“只能晚些去查证。
救一衡要紧。
” “你想到办法了?”刺刺欣喜“我便晓得你定有办法能应对这等阴毒手段。
” “恐怕要费些工夫。
你去同外面说别进来打扰。
还有……派个人去福宁殿外面把邵宣也先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帮忙。
” 单一衡这厢出事外面并不是听不到动静刺刺出去时廊上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探颈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刺刺只说单一衡身体有些不适不过这未见能缓下众人担忧——府间半日之中先是遭遇刺客再是单一衡有异无论怎么看——都应是给人盯上了。
那阴力沉入单一衡之脏腑时辰愈久自然愈是伤重即使未知此敌内力底细夏君黎也不得不早些动手施救。
说来无奈若说“明镜诀”尚有什么缺点那便是——似乎医治伤势一向颇有局限。
固然夏君黎此际真力已算得是登峰造极之境可既以“明镜诀”始于冰雪的寒意为基施于这般阴寒之力所致的内伤之上便不啻雪上加霜纵然能将之压制抹除却恐要伤及单一衡受侵的肾府与气喉绝非上策。
他能想到的唯一万全之法——只能是先将这未明来历的阴毒之力用“移情”尽快抽移至自己身上由自己来慢慢消化。
他估计着若是自己受下这掌不过是如同深水之中落入一块污泥浑浊片刻“重逢”带起周身气息如水流运转自然能将之化入清澄是以代替单一衡消化此伤倒也算不上冒了什么险。
可“抽移”这一步却又没那么简单。
这不是如沈凤鸣以“吸髓”吸取他人蛊力时那般手到擒来——“移情”一诀本不是为争抢内力而创擅的是感聚身周活动气息以在交手中为己所用吸附他人内力只是个借巧的用法;而那阴毒之力入体久了此际深侵单一衡脏腑牢牢附着更不是那般轻易便剥脱抽离得出来——夏君黎尝试两次只见单一衡面色痛苦显然是脏器肌血一道受了拉扯加上寒意倍增恐怕已然难以承受。
他不得不停了片刻。
刺刺已回来了看出他似有难为之处而单一衡面色微微发黑浑身哆嗦不止情状显然愈发危险。
她强捺焦急:“还——还有什么我能帮忙么?” 夏君黎点了下头:“你去问问厨房有没有酒拿两坛过来。
若一会儿一衡情形还是不好记得施针为他加速血行。
” 刺刺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要用‘青龙心法’?” 她确实记得此前夏君黎受过内力激冲曾借酒为助力以青龙心法自行缓解但这心法他所知的是两个疗伤孤篇前后无着一向只够用在自己身上并不足以为他人疗治内伤。
她也记得他说过身内青龙之息何来——与拓跋孤、霍新交手时所纳如今最多再加上朱雀临死“离别”之一点残留转赠——但从来不知修习法诀自然从来无法再有新生要尽数消解这般内伤只怕后继乏力——否则他岂不一早就用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应允去了。
夏君黎既然答应必不会让一衡有事她总该相信他才是。
刺刺心中所虑夏君黎自然再清楚不过。
青龙心法中那起疴化伤的两篇确是奇法但若要用在旁人身上所耗极大没有自身修习青龙心法多年的补给实难竟其功。
假如此际是未失功力的拓跋孤在这这事当然不难;可换作这个一知半解的他——以他捉襟见肘的青龙之息即使加上饮酒增势怕也只够将那些阴力暂时逼出脏腑要害却不能拔除消解时辰一久其自仍要向脏腑之中沉积攀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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