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医破局第183章 火种自己会选风向
喻渊指尖的算筹在掌心灼出浅红的印子。
他盯着那道新纹路像藤蔓攀着骨节往指尖爬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初见殷璃时她蹲在药田里拔杂草指尖也沾着这种倔强的绿。
虚渊开。
他屈指弹向星盘六十四枚算筹骤然腾空在半空织成银色光网。
推演术最忌心浮可他喉结动了动——自殷璃重生以来这是归元令符第一次主动苏醒连带着九域灵脉都在震颤。
光网突然扭曲成漩涡。
喻渊瞳孔微缩看见无数金色丝线从算筹里窜出不是指向千药山不是指向任何修士的丹田而是...缠上光网中心那团模糊的影子。
那是归元大阵的意识体正用丝线轻轻扯动算筹上的纹路。
原来是自毁。
他低声呢喃指尖抚过星盘边缘的刻痕。
三个月前殷璃说医道该自己走路时他还以为要等百年没想到这些被医尊令护了三百年的医者们竟在张远山烧书那夜集体把心灯拧成了绳生生勒断了大阵对的依赖。
算筹地落回木案。
喻渊抬眼望向东方千药山方向的云被月光染得发白像极了殷璃前世刑台上的雾。
他摸出腰间玉牌——那是他们成道时交换的信物此刻正随着灵脉震颤发烫。
千里外的忘川渊殷璃的指尖正抵在归元令符的裂纹上。
残符的温度透过掌心往血脉里钻烫得她想起前世血祭那夜祭坛上的火也是这样烧穿了她的经脉。
那时她跪在碎玉阶前用半条命换了道誓:以我之名护此道不灭。
现在道不灭了。
她对着风笑发间银簪晃了晃映出眼底的水光。
药篓里的旧银针突然轻鸣针尾的新绿顺着她的手腕爬像在替那些被她护过的医者们轻轻推她一把。
子时三刻忘川渊底升起薄雾。
殷璃的道袍被水汽浸得发沉她却走得极稳每一步都踩在预先埋好的阵眼上。
青玉匣里的婚戒贴着她的大腿那是喻渊用虚渊星砂铸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叩令符残片——三样东西分别锁着她的医道、过往和...人间烟火。
无主归元阵启。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阵心。
二十八枚引魂钉应声没入泥土阵纹腾起淡金色的光像给这方天地织了顶透明的穹窿。
九域之外的药庐里正在熬药的老妇抬头看见药罐口飘起一缕青烟;山村里跟着师父学扎针的小徒弟揉眼发现窗台上的艾草香也凝成了烟;连张远山新写的《行医录》上沾着草药汁的墨迹都泛起轻烟——万千细烟穿过云层汇作一条青链直往忘川渊坠。
殷璃盘坐在阵心三物在她身周排成三角。
令符残片突然发出蜂鸣裂纹里的青气缠着银针匣打转最后停在婚戒上像在认什么。
她闭眼以心神接入大阵意识刹那间万千画面涌进脑海: 有扎歪第一针的孩童急得掉泪被师父拍着背说;有两个村医为一味药的用法争得面红最后蹲在田埂上分吃炊饼;有白发老者在油灯下抄方纸页边角卷着是抄了三十年的旧痕;最后画面定在一束野花上——那是前日喻渊去药市见她蹲在摊前多看了两眼便偷偷插在她药篓里的。
你想要的...是自由。
殷璃睁开眼眼底映着阵纹的光。
她伸手抚过令符残片指尖掠过那道裂纹时残符突然泛起温热像在回应。
山风卷着雾从渊底升起模糊了她的衣袂。
殷璃深吸一口气指尖结出断契诀的法印。
最后一道诀印落下时她分明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地断开——不是痛是轻松像压了三百年的担子终于有人笑着接了过去。
九域的烟突然凝在半空又缓缓散作星子。
殷璃望着身周的三物令符残片上的裂纹正在变深像一张嘴要把最后一点属于她的印记吞进去。
她抬手指尖抵住令符掌心能感觉到里面的光在跳动像个急着要跑出去玩的孩子。
去吧。
她轻声说指腹微微用力。
金光从指缝里渗出来像初升的太阳又像...新生的火种。
金光裹着最后一缕属于殷璃的道韵沉入灵脉时她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喻渊的手掌及时覆上来掌心的温度透过道袍渗入她的腕骨——他不知何时已掠至近前星砂戒在两人交握处泛着暖光像在替他数着她紊乱的心跳。
疼吗?他声音发哑拇指无意识摩挲她虎口那道旧茧。
那是前世替产妇接骨时被碎骨划的后来每回她握针久了茧子便会发红。
此刻这处却泛着不自然的青白显然方才断契诀抽走了她小半灵力。
殷璃仰头看他晨光里他眼尾的细纹被镀上金边。
前世刑场那夜他也是这样红着眼眶却强撑着用算筹替她推演逃生路;重生后第一回替她止血时他的手同样抖得厉害最后干脆把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说跟着我心跳的节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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