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的故事昊天封神各大氏族盘古六
苍梧之野的晨曦总来得慢些雾霭裹着松针的清苦漫过祭坛时放勋正蹲在青石阶上用木簪在霜痕里画盘古开天的轮廓。
斧刃的弧线刚画到第三笔身后便传来玄衣摩擦草叶的轻响——昊天踩着露水走来手里托着盏温好的柏酒青铜酒器上的星纹在微光里泛着冷光。
“帝君倒有闲心”昊天将酒盏递过去目光落在石阶上的画迹“这盘古氏的斧痕画了三年还没定稿?” 放勋接过酒盏指尖触到冰凉的器壁却没喝只是指着画中混沌初开的裂痕:“昨日见部落里的孩童追着日头跑问我天会不会塌。
我忽然想起当年盘古挥斧时该是先听见了天地的裂痕还是先摸到了混沌外的光?” 昊天在他身旁坐下袍角扫落阶上的霜花:“帝君是想问盘古开的究竟是有形之天还是无形之念?”他抬手往东方指去雾霭正被朝阳撕开一道金边“你看这晨光穿雾的模样倒像极了古籍里写的‘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可若只是天地分离那共工怒触不周山时天倾西北为何人类没回到混沌里去?” 放勋闻言笑了将木簪插进发髻:“你这是绕着弯子说盘古重造了世界却没把‘天’钉死在头顶?”他起身走到祭坛边缘望着下方炊烟渐起的村落“去年黄河改道冲毁了三个部落的粮田。
部落长老来问我是不是天要罚人。
我带他们去看太行山的岩壁——那上面有远古的水痕比现在的河面高丈余可人类还是活了下来。
” “这便是盘古的第一重功。
”昊天也站起身声音里添了几分郑重“他不是把天地劈成了固定的模样而是劈出了‘变化’的可能。
你看那草木岁岁枯荣江河改道迁徙若天地是死的哪来这些生息?”他俯身捡起片松针捏在指间轻轻一捻“就像这松针春天抽芽冬天落土看似是天地定的规矩实则是盘古开天时给万物留的‘活口’——他没造个铁打的穹顶而是造了个能呼吸、会变动的世界。
” 放勋点头想起年少时跟着部落巫祝去祭祀女娲。
巫祝说女娲补天用的五色石原是盘古骨骼所化。
那时他不懂为何开天的英雄最后要化作滋养天地的泥土。
直到去年在洛水畔看见农夫用陶罐蓄水灌田陶罐的泥坯里掺了草木灰——那是盘古树毛变的草木烧作灰竟能让泥土更坚韧。
“可我总觉得”放勋转身看向昊天眼神里带着思索“盘古最厉害的不是劈裂了混沌是让人类敢去想‘天能被劈开’。
”他指着村落里正在搭建的木屋匠人正用绳索吊起横梁“你看他们架梁的模样是不是像在模仿盘古撑天?当年混沌未开时人类只能躲在山洞里听着外面的风雨发抖。
是盘古先举起了斧人类才敢举起耒耜敢用木头架起比山洞更高的屋顶。
” 昊天闻言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卷兽皮卷展开时上面用朱砂画着星象图。
他指着北斗七星的位置:“你看这斗柄指向上古时的巫祝靠它定农时可他们只敢说‘星随天转’。
直到有个叫羲和的女子敢驾着马车去追太阳才发现太阳的轨迹是有规律的。
这‘敢去追’的念头不就是盘古在人类心里劈的第一道缝?” 放勋凑近兽皮卷指尖划过朱砂画的太阳轨迹:“我想起去年在东夷部落见他们用骨针在兽皮上绣盘古。
斧刃的位置他们没绣成石头绣成了一束稻穗。
部落首领说盘古开天不是为了让人类敬畏天地是为了让人类敢‘碰’天地——春天敢播下种子秋天敢收割庄稼冬天敢烧柴取暖。
这些事在混沌时代人类是不敢想的。
” “这便是第二重开天了。
”昊天将兽皮卷卷好放回袖中“有形的天在头顶无形的天在心里。
盘古挥斧时不仅把阳清阴浊分开更把‘人类能改变命运’的念头种进了混沌里。
你看那些在河边制陶的匠人他们揉泥时要算着水量烧窑时要盯着火候这不就是在‘开’自己心里的天?” 放勋忽然想起部落里的老陶工去年冬天为了烧出能装更多水的陶罐连着半个月守在窑边把手指都熏黑了。
最后烧出的陶罐肚子圆滚滚的像个小太阳。
老陶工说这是照着盘古的肚子捏的——盘古的肚子化成了江河湖海他的陶罐要装下部落里所有的水。
“那辟地呢?”放勋转头问昊天“古籍里说盘古‘手足为四时血脉为江河’可人类的‘辟地’总不能只是踩着盘古的骨头过日子吧?” 昊天往祭坛下走了两步停在一棵老槐树下。
树干上刻着许多划痕有大有小是历年部落里的孩童刻下的身高印记。
“你看这些划痕”他指着最下面一道浅浅的刻痕“这是十年前一个叫阿柱的孩童刻的那时他才到我腰。
去年我再见到他他已经能扛起比自己还重的木料在河边造了座桥。
这桥就是人类自己辟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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